司马玉楼还是目光和顺，就像看到小兽故作凶恶张牙舞爪时。又无法又好笑，却又满含包涵，他浑身没有一条神经是绷紧的，还是随便地半躺在绒毡上。曲起的手臂撑着半身，手中把玩着本来系在腰间的一块玉坠儿，还是之前佩过的那枚青梅坠子。
季舒玄医术高深，程雷暮年未到西域之前便与他了解。
夜康产生瘟疫的那日，彩衣并不在王城。父亲派给她的亲卫程雷，那天带着她去西边的天女山寻野马，她玩得欢畅，直至太阳西斜，垂垂沉入康河边的天女峰时，才回到王城。
程雷带着她，在皇宫内到处奔驰，祖父、祖母、姐姐、哥哥们……全都如石头一样硬沉沉地，没有一丝朝气。
“锦依，……”司马玉楼温和地开口，“或者，我该叫你……姜彩衣，才对。”
皇宫里一片混乱，亲卫和侍从们都已乱作一团，镇静失措。她在母亲的房间找到父母的时候，两人浑身生硬地相互依偎着，一动不动，已是气味全无，殿内的侍女早已四散而逃了。
司马玉楼悄悄点头，将手中的青梅拿在面前，目光落在玉坠上，神思却有些飘远，“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么？……那年我才十岁，父亲一年前送我到梅居，拜在季先生门下……你被程叔带来的时候，满身生硬得像根木头一样……”说到这儿。他忍不住笑了起来，瞥见锦依有些不善的眼神，他收起了笑，接着说道：
司马玉楼向她靠近了些，细细打量她的紫眸，“你的眸子，是用了魂幽草制的药，才有如许浅淡的色彩吧？”
“我去了一趟张掖，……”司马玉楼看了她一会儿，这才开口说道：“本来年前从西北返来的时候，我找到小我，当时因为急着回京，便没赶得上审他。想着待十五过了，再去一趟的……”
锦依的心有些揪了起来，看他怠倦的模样，想必旬日来都未合过眼，连饭也未吃饱过一顿……
季先生当时却淡淡说道：“若你情愿今后顶替了她的身份，眸色的事倒是好处理。只是费事一些，需****滴药。”
她沉默不语。
他唇角的笑意渐浓，出了会儿神，再看她的时候。脸上轻松的神采尽收，正色说道：“三年前我在西域的夜康旧址四周，传闻了当年瘟疫产生时的环境，夜康王室的人死状皆是满身生硬如被石化。我便已经模糊猜到了你的身份。……当年我在梅居时曾问过季先生，不过他对你的来源只字未提……”
锦依心中如同惊涛骇浪，紫眸却更加通俗了几分。此时已过半夜，她的眸子不再如常日那样色彩浅淡，湛湛深紫中透着几分妖异。
锦依震惊地看着他，张掖离此两千多里，即便日夜兼程马不断蹄，恐怕也要半月余才气到，他自初六离京，竟然只用了十天就跑了个来回……
程雷不知皇宫里到底产生了甚么，除了夜康王室中人，其别人并无涓滴异状。
“厥后我便派人查了一向跟着你的程叔，……”他笑了起来，“本来他就是当年西域驰名的沙盗程雷。可他十几年前便被新任的夜康王尧允收伏了，做了他的贴身保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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锦依蓦地昂首，眸中尽是防备，狠狠地盯着他，如同要择人而噬普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