候汤,习茶,晦愚将茶汤缓缓注入两只古黄色的点犀斗中,悄悄抬手,表示二人喝茶。神态间竟有一丝傲视傲然的寂静威仪。
司马玉楼无语,真不愧是茶痴,用茶叶喂龟,还要挑三捡四。“去给我们烹些茶来吃。”他搡了晦愚一下,语气随随便便的,像是叮咛下人普通。
锦依细看他的双手,十指苗条,洁白如玉,与他有些肮脏的表面极不符合。他盘膝端坐案前,备器、择水、取火,伎俩熟稔流利,好像弹奏一曲天籁之音,竟是模糊有********的神韵。
她耳畔垂落一缕荏弱秀发,司马玉楼情不自禁地抬手抚去,指尖触到她晶莹津润的耳垂,心中猛地涌起一股激烈的想拥她入怀的打动。
锦依与他出了茶馆,这才有些回过神来,连连点头,“茶和尚公然名不虚传。”低头瞧见老龟正悠然得意地在脚下爬过,到了茶馆门前,有些仓促地回身,向着另一边缓缓逃去。
锦如出来,听了直嚷嚷,“找茶和尚吃茶也不带我。”
京中的上元节最是热烈,城中打消宵禁,年青男女这一夜更是能够自在安闲地出门,到街上看灯赏花,玩耍玩耍。
到了山脚,酒意从树林中牵着马出来。司马玉楼上了雪如风,向锦轩告别,“你陪着她们的车渐渐走吧,我先归去了。”
悄悄啜饮一口,茶意瞬息袭遍满身,喉舌间甘润的气味,仿佛令人满身毛孔俱张,非常镇静。
锦如有些雀跃,在石阶上走得欢畅。
司马玉楼扭头瞪她,脸上有些暴殄天物的鄙夷,“这茶一年的产量,也一定能灌满一个龟池。你这体例也太遭天谴了。”
锦依被他的手突如其来地触到,只觉由耳垂至全部脸颊都滚烫得要烧起来了。
司马玉楼听出她语气中的迷恋,笑容里不由带了些满足,“上元节陪你看过灯会,我再走。”
建邺城中书香高雅之辈,莫不以能喝到茶和尚亲手煎制的茶为夸耀之资,看壁上的书画便知晦愚虽边幅丑恶、性子古怪,倒是极受文人雅士的推许。
茶过三巡,司马玉楼站起家来,只朝着晦愚拱了拱手,拉着锦依便又出去了。
说着,又风雅地将掌心捧着的一小撮茶叶向它凑去。老龟四脚乱蹬,头扭来扭去就是不肯就范。最后干脆身子一缩,全部儿团进壳里,任晦愚如何哄它,再不出来。
锦依上前,笑着给晦愚出主张,“不如你为它铸个龟池,将煎出的茶汤倾入此中,让它住在里头,日子长了,便也能身染茶香。”
不觉哑然发笑,转头问司马玉楼,“你何时离京?”
锦依心中神驰,喜滋滋地点点头。又恍觉有些失礼,怎能与他一同上街,便失落地又点头。
“老龟,这翠顶云茶经年善于云雾当中,以冬雪融水灌溉而成,煎出的茶汤金黄亮畅,香气甘冽。你若多吃上一些,必能身赋奇香,还可延年益寿……”
二人向寺外走去,皆是沉默不语。
晦愚也不恼,抛高兴事,乐呵呵地带着二人往本身的茶馆走去。
闻声锦依说话,晦愚侧过甚视野避着她,耳朵却支楞着聆听。他煞有介事地想了想,点头自言自语,“……这些茶叶香气过分浅显,即便它吃了也不能身带异香……”
锦依正沉浸在茶香奥妙的意境当中,被他这一打断,怔怔的有些欣然若失,望着司马玉楼笑得舒畅,无法地摇点头,心中直叹遗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