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依瞧见晦愚满脸失落的神采,又是想笑,“也不需用这等珍稀的茶,就是你园中种的这些也可。制好的茶叶不含水分,龟自是不喜食用。若你采些新奇茶枝来喂它,多数情愿吃的。”
锦依点头以示敬意,抬手将斗持在手中,碧云般的雾气腾于斗面,缭绕不散,茶汤清澈通彻,精华浮于面上,香气凝幽,由鼻尖传至肺腑,只觉心中空灵一片,忧思尽去。
锦依正沉浸在茶香奥妙的意境当中,被他这一打断,怔怔的有些欣然若失,望着司马玉楼笑得舒畅,无法地摇点头,心中直叹遗憾。
悄悄啜饮一口,茶意瞬息袭遍满身,喉舌间甘润的气味,仿佛令人满身毛孔俱张,非常镇静。
锦依与他出了茶馆,这才有些回过神来,连连点头,“茶和尚公然名不虚传。”低头瞧见老龟正悠然得意地在脚下爬过,到了茶馆门前,有些仓促地回身,向着另一边缓缓逃去。
“老龟,这翠顶云茶经年善于云雾当中,以冬雪融水灌溉而成,煎出的茶汤金黄亮畅,香气甘冽。你若多吃上一些,必能身赋奇香,还可延年益寿……”
晦愚听了倒是大喜,笑得嘴都合不拢来,“对对对,我如何没想到这么好的体例呢?”
“本日你带来的这云茶香气醇厚,我便想着老龟必是爱好……”晦愚口中说着,气定神闲地伸手将将近爬出青石的老龟一把捞返来,举在本身面前,皱着眉对它一本端庄地说道:
锦如正在佛殿内参拜,锦轩单独一人站在殿前,转头瞥见他俩从寺后过来,笑着迎上前去,“你们两个走到哪儿去了?”
锦依红了脸,只是低头走路,一声不吭。
锦如出来,听了直嚷嚷,“找茶和尚吃茶也不带我。”
司马玉楼微微侧头,向她会心肠笑了笑。锦依不说话,倒是叹服地悄悄颌首。
“带她去前面找晦愚喝了会茶。”司马玉楼答道。
晦愚也不恼,抛高兴事,乐呵呵地带着二人往本身的茶馆走去。
这才发明锦依站在中间,忙站了起来,神采有些局促,手在僧袍上胡乱扫了几下,神采庄严向她合什施礼,唱了句佛号,“……贫僧晦愚,见过女施主。”
二人向寺外走去,皆是沉默不语。
锦如有些雀跃,在石阶上走得欢畅。
几人在庙里又逛了一阵,天气渐晚,便出寺下山。
他诡谲于凡人的边幅,现在因宁神专注而显出淡淡宝华之光,让人脑海中不自禁地有了美的感慨,奥妙非常。
锦依上前,笑着给晦愚出主张,“不如你为它铸个龟池,将煎出的茶汤倾入此中,让它住在里头,日子长了,便也能身染茶香。”
锦依细看他的双手,十指苗条,洁白如玉,与他有些肮脏的表面极不符合。他盘膝端坐案前,备器、择水、取火,伎俩熟稔流利,好像弹奏一曲天籁之音,竟是模糊有********的神韵。
司马玉楼听出她语气中的迷恋,笑容里不由带了些满足,“上元节陪你看过灯会,我再走。”
建邺城中书香高雅之辈,莫不以能喝到茶和尚亲手煎制的茶为夸耀之资,看壁上的书画便知晦愚虽边幅丑恶、性子古怪,倒是极受文人雅士的推许。
司马玉楼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,“这茶一年进贡到宫里也才只要十来两,你还想拿它养龟?你倒真是舍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