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正说着,秦锦如走了出去,笑着道:“依姐姐,你这么早就起来了。”
秦锦依不再说话,福了福身子,带着锦如分开。
巧薇手中拿着一物,那是一只由整块紫晶镂空琢制的药瓶。瓶底有口,塞以同质地的紫晶,便于装入药液。顶上瓶口处,亦有一只米粒大小的活塞。
锦依听了,点头应着,也不甚在乎。
锦依闭目凝神,过了一柱香的时候,方才起家,洗漱换衣了,坐在白玉妆台前。
“畴昔日日念着要回到这里,现在返来了反倒有些不风俗了。”巧薇轻笑,眼中带着难过,又道:“一早我就去小厨房瞧了瞧。看外头的素心腊梅开得恰好,就做了这梅花香饼,内里夹的是我们上回用蜀槐制的馅儿。”
锦依服色素净,穿了件藕荷色绣千叶海棠的锦襦,烟霞水雾百褶裙,乌发挽了双缨髻,只簪了一支淡紫色的钗花,清丽高雅,更衬得她肤色欺雪,紫眸滟滟。
滴完,巧薇细心将紫晶瓶贴身收好。
一旁的锦如跟着存候,倒是笑嘻嘻的,道了声,“二叔早。”
许氏坐于秦致礼左边,正满面笑容地亲身为他盛碧玉粳米粥。
饭罢,锦如便陪她一同去给庆荣侯存候。
许氏到底是中原世家出身,不似姜氏那般的西域女子心性纯真。许氏进门后体贴冷暖之余,又小性拿捏,不久便将秦致礼的心俘获得紧紧的。秦致礼对姜氏的情义,便垂垂转至许氏的身上去了。
锦依抬眼,向父亲望去。
奉先堂乃庆荣侯府正房地点。一起厢庑游廓,栽了很多松柏之木,长青之藤,以示承秉先祖忠义,兴荣盛久之意。院中多树木山石,显得轩峻绚丽气势宽洪。五进的宅子,最外头的鎏金匾额,上书“奉先”两个隶字。
“我见哥哥昨日有些表情不大好,就陪他回那边了。归正也近,早上再过来也很便利。”拿起一块梅花香饼,咬了一小口,又道:
秦致礼现在有两位姨娘,除了这个冯姨娘,另有一名姓胡,传闻身子有些娇弱,本日便没在这里。通房倒只要菱纹一人,还是客岁许氏作主为他挑的。
姜玑柔的美,不似姜皇后那般妖艳惊人,脾气也不如西域女子那般热烈,倒更像江南女子的温婉可儿。
“我昨夜听巧薇细说了你在尚秀堂时的情状。听闻你将诸课技艺都学得非常高深,为父心中也实在欣喜。”秦致礼压下心中不耐,语气尽量暖和隧道。
当时她穿戴烟罗紫轻绡制成的叠纱茜裙,满头乌丝挽成飞天环髻,额间的菱花钿似是映上了眸中的紫意,光彩流转不定。
这三人对许氏都极是恭敬,常日除了在许氏身边立端方,极少沾秦致礼。看她三人一向未有所出,便可知许氏的手腕一二。
锦依拿过一个香饼,掰开一小块,轻闻了闻,脸上暴露些欢畅的神采,吃了一口,道:“我看倒座房东边光芒不错,转头把那改成温房,把我们带返来的那些花清算出来,那金钟铃兰,也该插枝了。”
门外,有小丫环端着大红漆盘出入,庆荣侯爷的通房丫环菱纹挑了帘子出来,见了秦锦依,忙笑道:“二蜜斯早。”
锦依笑容平和地悄悄听着,只悄悄抬手拦着身边已气得面色涨红的锦如,对秦致礼安静开口,“父亲的意义,女儿明白。父亲当初送我至尚秀堂,女儿半点不敢怨怪。若将来另有半点有效之处,必不孤负父亲一片苦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