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周有些更小的楼阁,零散装点于园中,或临水而居,或掩于花树丛中。
锦依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她湿腻的掌间抽出,脸上的笑倒是更加谦恭,“继母这些年在家筹划家务,也是辛苦呢。我现在返来了,正要好好帮帮继母,多替她分担些忧烦。”
姜后极得当今圣上宠嬖,她所出的皇子幼年时便被立为太子。朝中支撑皇后的人倒是极多,现在纷繁凭借为太子党人。
假山叠翠,湖泊如镜,有青石路沿着溪流蜿蜒而入,远处一座颇高的殿宇,倒是白墙黑瓦,显得清雅贵气。
她若只是小门小户出身,凭她这等边幅脾气,即便在尚秀堂待过数年,也仍然可寻个世家庶子,或流派低些的家属嫡子,做个正妻。可恰好她又是庆荣侯的嫡女,门槛低的攀附不上,门槛高的,这尚秀堂的出身又过分惹人闲话。
许氏拉着锦依,一一贯她先容诸人。
秦斑斓本日打扮的甚是明艳,玫瑰紫牡丹斑纹锦袄,配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。头上梳着朝云近香髻,小巧点翠草头虫的镶珠银簪,衬得桃腮杏面,明丽夺目。她神态中惯有一股清傲之气,是以这让嫡姐打理厨房之话,说得极是天然。
锦依随世人由院子西门进入,一起上很多华贵妇人、绣阁蜜斯,相互大多熟谙的。园子宽广,倒不显得拥堵。三三两两,或花树下笑语嫣嫣,或湖畔边立足相谈,一副其乐融融之景。
锦依欠身福礼,口中却道:“琼夫人安好。”声音清柔动听。
锦依抬眸看去,已是年近四十的年纪,脸上的粉抹得有些厚,却难掩唇边眼角的老态。一双丹凤眼显得有些凌厉,薄唇却风俗性地抿着笑意。
满园桂香袭人,芳香芬芳,点点金黄色细碎小花绽放。园中桂花种类极多,黄金球,朱丹桂,滴水黄,堰虹桂……错落有致地东一簇西一丛,乍看好似混乱,但人行于此中,总觉有香气缭绕身周,浓淡适宜,恰到好处。
锦依即要记得是哪一家哪一房的夫人,还要记着闺字,饶是她记性极佳,方不至于叫错人。
许氏号召锦依过来,笑容满面地对她道:“这是你舅母。”
自九年前夕康亡国后,当初嫁至华景朝的夜康女子,大多在府中得宠式微,病逝的病逝,削发的削发,仅余了一名当朝皇后。
姜后美艳令人不敢逼视,是以世人皆劈面前锦依的边幅深感猎奇,有些与秦府熟稔的更是上来,拉起她的手来,亲热扳谈。也有些狷介恃重的,眼神冷酷却又短促,在她脸上来回盘桓。
现在的庆荣侯虽在鸿胪寺内挂了闲职,就在本身舅爷部下。但许同清常常见了秦致礼,反而要先行见礼,对他毕恭毕敬的。
一众香衣华服之人眼神各别,有骇怪的,有鄙夷的,有顾恤的,有讨厌的……锦依始终保持着脸上的淡雅笑意,不为所动。
筹会地点的桂花园,在城东郊野,距建邺城只数里路程。本来是先皇的一处别院,先皇太后薨逝后,便废置不消。近两年,被义善堂仆人盘下。却不常住人,除了一年两次的筹会,其他时候倒常借于城中勋贵停止小型集会,供人游园赏玩。
许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,不自发地悄眼打量了一下四周。
世人听得锦依便是幼年被送至尚秀堂的那位庆荣侯嫡女,又见她长得雪肌紫眸,颇具异域风韵。无不睁大双眼,细心打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