彻夜月色微凉,有些冷。
走出御书房,宋良站在长廊上,看着宫墙以外的一方天空,一如十几年前曾在西蜀的丞相府里做过一样的行动。
锋利的嗓音划破了夜的安好。
不但是一份赏识恩重如山,还是一份信赖。
人间,到底是甚么样的呢……
……
“那人间真的有那么可骇吗?”少女的眉头蹇着一抹迷惑。
“唉……”丫环松了一口气,捡起梳子,持续为少女束发。“奴婢也不清楚。”
“叩叩叩……”
老公公贯是会察言观色之人,一眼便见着了宋良眉心的愁意。快到宫门的时候,稍稍放慢了脚步。
汾城毗邻的海唤作浄海,传说浄海里保存着一个特别的种族,鲛人族。
“宫门尚未封闭,皇上命老奴来送送宋侍郎。”
宋良一怔,赶紧昂首作揖。
宋良沉了沉眼眸,正色于心。
“人间当然是可骇的。要晓得我们鲛人族长生不息,那些卑鄙的人类哪一个不妄图着捉了我们归去?”丫环说的有些忿忿不平。
“皇上既知宋侍郎有如此情意,便高枕无忧了。汾城匪乱并不简朴,皇上赐金牌一块,如有特别环境,宋侍郎无需多虑。”
这老公公他记得是皇上身边的人,此番叫住他,但是皇上另有甚么事情叮咛。
宋良记得年幼的本身躲在阿娘的身后,目送阿爹越来越远的背影,隐有一种懦夫一去不复回的萧瑟。
宋良记得那一场冲天的大火,烧光了朱玉户绮的楼台,丞相府在一夜之间成了废墟。他也记得阿娘如何带着年幼的他连夜出走西蜀,逃至东离。
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撑着脑袋坐在石桌旁,湛蓝的如同大海普通的眼眸里氤氲着神驰和神驰。
少女被她这么一说,早就失了兴趣。
宋良的目光落在那一块巴掌大的金牌上,上面刻着一个大字“景”。东离天子的名讳里就有一个景字。
生杀予夺,皇命为天。丞相委曲,薄口难辩,只能以死明志,撞死在金銮殿的立柱上。
老公公拂了拂手中的拂尘,望了望天气甚晚。
……
“小主子只要记着便是了。今后切莫再提起人间的事儿了。”
见那丫环神采煞白,少女也没了逗弄的心机。
不过半个时候,当尚书大人带着阿爹返来,名倾一时的丞相已成为一具尸身。
“公公但是另有甚么事情叮咛?”
“小主子万不成再说如许的话了。如果族长闻声了,奴婢可就要惨了。”
令人赞叹的是,她的腰身以下竟是一条泛着粼粼光芒的鱼尾。尾梢悄悄摆动,荡开了一片波纹。
“还请公公代我传个话。宋良颇得圣上赏识才有了本日,此番圣命安定匪乱,宋良定不负圣望。”
“晓得了,晓得了。”怏怏不乐地答允着,只要那眼底深藏的一抹神驰透露了她最实在的情意。
丞相府的天,塌了。
马儿蹬着前蹄,嘶鸣了两声,扬长而去。
“皇上命宋侍郎立即解缆前去汾城,侍郎且行,一起谨慎。”
“宋侍郎?宋侍郎。”老公公焦心的声音传进耳朵里。
宋良站起家来,将金牌贴身放着,向老公公行了一个拜别礼,大步流星朝马夫走去。牵过马匹,翻身一跃而上。
“传闻迩来已经有好几位族人分开浄海在人间无端消逝了。族长也是为了大师的安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