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间到底是甚么模样的?”
夜凉如水,月色如钩,东离的宫墙以内灯火还未尽熄。
人间,到底是甚么样的呢……
……
丞相府的天,塌了。
马儿蹬着前蹄,嘶鸣了两声,扬长而去。
老公公在宫门处停了下来,凝眸看着宋良,话里多了一分深意。不远处,马夫牵着马匹等候着。
夜,在火中燃烧着,徒留余烬未熄。
……
“宫门尚未封闭,皇上命老奴来送送宋侍郎。”
令人赞叹的是,她的腰身以下竟是一条泛着粼粼光芒的鱼尾。尾梢悄悄摆动,荡开了一片波纹。
这老公公他记得是皇上身边的人,此番叫住他,但是皇上另有甚么事情叮咛。
宋良站起家来,将金牌贴身放着,向老公公行了一个拜别礼,大步流星朝马夫走去。牵过马匹,翻身一跃而上。
“皇上命宋侍郎立即解缆前去汾城,侍郎且行,一起谨慎。”
“公公但是另有甚么事情叮咛?”
那一晚,西蜀公公带着侍卫敲开了丞相府的大门。宋丞相还将来得及披上衣裳,就被带进了宫中。
不但是一份赏识恩重如山,还是一份信赖。
汾城毗邻的海唤作浄海,传说浄海里保存着一个特别的种族,鲛人族。
“如此便有劳公公了。”
“人间当然是可骇的。要晓得我们鲛人族长生不息,那些卑鄙的人类哪一个不妄图着捉了我们归去?”丫环说的有些忿忿不平。
西蜀天子昏庸,轻信小人奸言,竟以奸佞残害忠良。
“小主子万不成再说如许的话了。如果族长闻声了,奴婢可就要惨了。”
老公公手中的拂尘一摆,微微恭了恭身,脸上闪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。
宋良的目光落在那一块巴掌大的金牌上,上面刻着一个大字“景”。东离天子的名讳里就有一个景字。
走出御书房,宋良站在长廊上,看着宫墙以外的一方天空,一如十几年前曾在西蜀的丞相府里做过一样的行动。
生杀予夺,皇命为天。丞相委曲,薄口难辩,只能以死明志,撞死在金銮殿的立柱上。
“皇上既知宋侍郎有如此情意,便高枕无忧了。汾城匪乱并不简朴,皇上赐金牌一块,如有特别环境,宋侍郎无需多虑。”
宋良俄然单膝跪地,双手捧至头顶,谨慎翼翼地接过金牌。
锋利的嗓音划破了夜的安好。
“小主子只要记着便是了。今后切莫再提起人间的事儿了。”
月色披肩,烛火未眠,却抵不过霜露风冷的侵寒。
一朝臣子,一夕命。宋良犹记得白练翻开,阿爹双眼里的断交,死不瞑目。世代为忠的丞相府,竟也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局面。
老公公拂了拂手中的拂尘,望了望天气甚晚。
宋良猛地一回神,才惊觉本身又堕入了回想当中。他轻叹一口气,拧紧的眉头舒缓了些。
“还请公公代我传个话。宋良颇得圣上赏识才有了本日,此番圣命安定匪乱,宋良定不负圣望。”
宋良记得年幼的本身躲在阿娘的身后,目送阿爹越来越远的背影,隐有一种懦夫一去不复回的萧瑟。
不出一个时候,都城高低都传播着一件事。宋丞相勾搭外党,惧罪他杀。丞相府满门成了满城皆知的罪人。
是以,无数野心的帝王,贪婪的臣民开端在浄海当中寻觅着鲛人的身影。可鲛人族仿佛是一个泡影,从未传播出一丝半点的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