醋、蒜、芥末、辣子......眨眼间,小伴计便手脚敏捷地在桌案上充满了各种小食碟,又在杨广和虞孝仁面前各自摆放上了一只空碟。
谢讽边从鱼腹部片下两片肉,放进杨广面前的碟中,边向他讲解道:“公子,这鱼腹上的肉远不如鳃边之肉鲜美,不过,用来却饥最好,公子无妨蘸些蒜蓉来吃,味道更佳。”
杨广低头见那片鱼肉上犹沾带着一缕血丝,又抬眼看那被旋下两片肉来的鱼大睁着一双眼睛在瞪着本身,吓得心头呯呯直跳,一时候不敢动箸。
“回公子的话,小但是半月前才从江左流落至长安,蒙东主不弃,相中了小可这点技术,遂留小可在‘江南岸’掌案,奉侍各位朱紫。公子,这条鲻鱼已用上好的糯酒腌了有两个多时候,此时正宜服用,您看?”
杨广脑中方闪过如许的动机,就见从门外施施然又走出去一小我,小伴计一见此人,忙躬身赔笑道:“谢大厨,一应所需调料已备下,请大厨用刀。”
“谢讽见过两位公子。”年青人拱手向杨广和虞孝仁行了一礼,浅笑着问道,“方才我见二位的水单上写有‘糖蟹’这道菜,请恕小可冒昧,食蟹宜在三秋时节,眼下暑气正炽,恐不宜食蟹,依小可之见,倒不如将这道‘糖蟹’换做一道‘茭白炖麻鸭’,茭白、鸭肉俱是温补之物,最宜暑日蚀用,不知两位公子意下如何?”
看着他一副心对劲足的模样,杨广尝试着咂了咂嘴,尽力品着那鱼顺嘴而过留下的一丝余味儿,但觉一股淡淡的酒香、醋酸,除此以外,仿佛的确没有平常鱼肉的丁点儿腥味儿,胆量顿时大了很多,忙不迭地向谢讽表示再来一片,好细细地咀嚼滋味儿。
“啊,本来是吃生鱼片。”
杨广一条鸡腿下肚,肚子里已然垫了底儿,笑着向谢讽问道。
这是一个长得眉清目秀、斯斯文文的年青人,举手投足间带着天生的狷介,如若不是听到小伴计劈面称他做大厨,杨广会误觉得他是一介世家公子,而全然想不到他会是这“江南岸”酒楼上掌案的大厨。
谢讽转头叮嘱小伴计将水单上的“糖蟹”撤去,改成“茭白麻鸭”,这才当着杨广和虞孝仁的面儿,用净水仔细心细洗净了双手,右手拿起那把剔鱼刀,左手悄悄按住鱼身,却并不从鱼肉最肥厚的腹部下刀,而是起首从那鱼的鳃边悄悄旋下两片薄如蝉翼的鲜红鱼肉,别离放入了杨广和虞孝仁面前的食碟中,说声:“公子请用。”
“谢大厨技艺公然分歧凡响,但不知你这一手入迷入化的厨艺是出自家传,还是......?”
虞孝仁不敢私行做主,把目光投向了杨广。杨广有生以来,还是头一回亲目睹生片活鱼,大感别致,把手一抬,说道:“请用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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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间的房门被人从内里悄悄推开了,还是那位小伴计,手上捧着一个巨大的木制托盘,笑呵呵地走了出去。
“公子无妨拿这鱼肉来蘸醋吃,最是鲜美非常。”谢讽站在一旁,轻声提示杨广道。
虞孝仁却不似杨广这般慌里镇静,夹起本身碟中的那片带着血丝的鱼肉,蘸过醋,放进嘴里细细地品着滋味儿,不由连连点头奖饰道:“鲜而不腥,滑而不腻,嗯,公然可谓甘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