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上,太阳缓缓滑落西边的地平线,如火烧般的红霞也加深成了铅红色。
茶一秦上,韩齐海即恭敬的号召道:“殿下请,风兄请。这是总兵府日前才新进的龙井茶,极是贵重。韩三本日特跟赵总兵求了一小包来,但请殿下微风兄一同喝茶。”
如此,在为中秋佳节的繁忙中,三日之期很快畴昔。
韩齐海向风十一点点头,回了礼,一双星眸却一向望着风十一的身后。
看着日色渐落,红霞渐满西天,点点堆集起烧红的火焰。
只见厅内主客一坐定,凌雪和曲青即躬身上前,把早已沏好的茶,一一奉上。
幸亏,家里的几位借住者,也都经心极力的为节日的到来而尽力筹办着,年老的何伯才没有为此忙晕了头。
突见韩齐海现身,凌雪等人虽非常吃惊,但具知他是为了等人而来,也不好多问。施礼问过安后,就各自便利去了。
孱羸的年青男人轻声谢过,还没脱手去取茶杯,却听风十一痛骂道:“封城四月,百姓都没饭吃了,也不知饿死了多少人。他娘的,总兵府的那些人,另有表情去买茶来作乐,真不是东西。韩天溟,你几时也混到他们这份上了?虚假得让人恶心。”
因着中秋佳节的到来,被饥荒覆盖着的宣化城,更增加了一层凄迷至极之景。
但这天下,能被人尊称为殿下的人,除了他们秦姓皇族后辈外,还能有别人吗?
风十一如此痛骂,韩齐海却只是淡然一笑:“风兄此言差矣。要知茶乃君子之好,岂可用‘作乐’二字鄙谚来描述之?试想天下万民,人间百姓,又有谁不羡慕君子乎?喜茶好茗,本就是君子之道,又何成了风兄话中不是东西的启事了?风兄如此说话也太没事理了,让韩三叹惋。再者,本日殿下踏足舍间,韩三请殿下品上一茗,本就是分内之礼。此礼为上,如何到了风兄的嘴上,却成了地痞的道儿了,真是邪乎怪哉!”
柳双离听闻这称呼,自是惊奇非常,忍不住的探头向门前张望着。秦思扬听着,比之惊奇,更多的倒是一种由心底喷涌而出的骇然,是压不下的发急和由此而生的各种疑虑。
韩齐海嘴角轻扬,抢先一步,向这病弱的年青男深深鞠躬行了一个大礼,然后恭恭敬敬的说道:“殿下亲临敝所,韩三有失远迎,失礼了!”
眨一眼的工夫,秦思扬又发明,此人的容颜上虽因着病弱之体而显得过于惨白无血,但五观上却有着他非常熟知的表面。
韩齐海双眉上扬,细看着年青男人,神情当真的说道:“殿下不必自贱己身,天下人虽不知殿下,却并不代表殿下就此失了身份。”
年青男人淡淡一笑,轻摇了点头,没有回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