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和唇角噙着笑,上前敛衽施礼:“静和代娘亲多谢祖母体恤。”
四诊中望闻问切划一首要,因是妇人病,少不得问些周期、经期、经色、经质等的私房话,对于静宜这类大师闺秀非常不便利,故而除了把脉,都只好由静和代庖了。
老太太又点点头,笑容温暖,“你娘既病了,就该好好将养着,这一个月就不必来敬和堂存候了。”
她拿定主张,便道:“外祖父常说‘药食同源’,药补不如食补,上回闲话时提及宫里的娘娘们那些美容养颜的秘方更是多不堪数。姐姐即将嫁入皇家,留几个方剂在手里,将来或本身保养,或是送人使,都是极好的。刚好昨日我娘旧疾又有些露头,连续几日都头晕目炫的,我故意请外祖父过府一趟,顺道问他白叟家要几个驻颜乌发的方,现在瞧祖母和三婶母都在这里,恰好来讨个示下。”
“经期不调论其病机大抵为肝郁气滞、脾气衰弱、肝肾不敷、痰湿停滞、寒凝血瘀、热扰冲任几种,我问了大姐姐的经期,常常延后几日,每次量较少,色淡质稀,来葵水时小腹喜温喜按,孙女又看了大姐姐的舌苔,色淡苔白,故而孙女觉得大姐姐之证乃是冲任亏虚,寒凝湿滞。”
瞧这老中小三代的正视程度,必也是看出了这一点,只是他们不敢冒然请大夫来为静宜诊治,往坏了想,静宜若果然有顽苛痼疾,一旦叫大夫下了诊断,就是纸里包不住火的,四皇子已退过一次亲,此次如果因徐静宜有痼疾再次退亲,面子上过不去,皇家必将会迁怒徐家;往好了想,静宜只是小弊端,但是人言可畏,大夫一上门,不晓得外头会传出甚么刺耳的,故而他们才摆布难堪,打起了她的主张。
静和唇角微微勾起表示的弧度,将视野落在静宜身上,她本日穿了件浅紫折枝花草褙子,袖中出着两三寸的乌黑风毛,衬得那一张秀面精美高洁,却也更添几分惨白,唇上也不过是浅浅的色彩。
老太太表示何妈妈扶她站起,又说了几句话,静和便告了退,回院子先把这个喜信奉告了周氏,周氏公然如蒙大赦普通,敬和堂谁爱去谁去,她甘愿在家里看儿子做吃食,因而对静和欢乐道:“恰好有这个空儿,我给你把那件小袄赶出来,再为你父亲做条腰带,前阵子忙的紧,你们的衣裳都落下了。”
既然这一两日没事,静和干脆把碧桃和品红的婚事办了。
这阵子她用心研习医术医理,天然明白这经行腹痛可大可小,如果悠长经期不调、宫寒气滞,对女子此后孕育子嗣是大有影响的。
老太太唇角微微噙着一丝笑纹,瞧了一眼杨氏,后者稍稍偏过脸去,虽还是神情冷僻倨傲,到底掩不住那一丝等候火急。
静和见母亲欢畅,天然也欢畅,回了房里写了一封手札让人送到周府去,恰逢这两日周定芳为汝阳王府的小世子诊脉保养身子,只回话说过两日再来。
小伉俪两个戴德戴德,只不知如何酬谢,静和也不急于叮咛,只是让他们每日记录市卖的米面粮油、脂粉蔬果等的代价,隔几日送到府里一趟,与府里专管采买的管事报上来的账目查对一番,见有账目不符的便记下来发落,趁机清算了几个刁钻投机的,又选上来几个循分浑厚的。
品红的表弟,姓毛名松,原已积累了些积储,静和又给了品红一份厚厚的添妆,小伉俪二人便在城南铁镜胡同购了一套小巧的宅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