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望内心愈发迷惑,伸谢后起家,目光敏捷掠过平国公的面孔。
“趁夜将信送出去。”程望将两封信给了川柏,川柏点头应下。
这也不是针对他。就是大将军贺凇进主将营帐前,也得满身搜索。这是军中常例。
川柏也被震住了,脱口而出道:“小蜜斯和裴家表公子不是青梅竹马两情相许吗?如何俄然又不肯嫁了?”
川柏口中的国公爷,恰是平国公贺凛。
主将营帐,自不是程望的住处能比。既宽且阔,前后隔开。睡榻之处如何,外人不知。入目所见的,便足以包容百人。
来由也是现成的。
川柏应了一声,取来纸笔。
永安侯位高权重,不容人回绝的口气在字里行间流露了出来。言语中已将程锦容视为裴家妇。
他只是戋戋六品医官罢了,本日如何俄然遭到此等礼遇虐待?
如何俄然间就不肯嫁了?
程望定放心神,缓缓道:“我不知锦容为何俄然有此动机。不过,她既是不肯,我这个当爹的,自要依着她的情意。”
借住裴家如何了?莫非就要将锦容嫁去裴家不成?口口声声说视锦容如己出,又何尝不是挟恩图报?
隔日凌晨,天刚蒙蒙亮,永安侯的亲笔手札就被送入程望的手中。
家世家世不想当,不敢攀附。
程望将内心的迷惑按捺下去,不动声色地笑道:“你一起驰驱辛苦,先去帐中歇一歇。待我看信后写好复书,再命人去叫你。”
川柏端着一碗热粥进了营帐,笑着说道:“热粥已经熬好了,公子趁热吃吧!”
程望刚写完复书,川柏就神采有异地来了:“公子,国公爷打发人来相请。”
亲兵恭敬退下。
昔日小蜜斯来信,提起裴璋来,也是一口一个表哥。
怪不得锦容不肯嫁。
平国公面色红润,精气神俱佳,说话中气实足。不必诊脉,也看得出他身材绝无题目。本日平国公召他前来,到底是为甚么?
程望站定后,恭敬地拱手施礼:“下官程望,见过国公爷。”
这一封信,写得格外长,足足写了六页才搁笔。
程望明显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心神恍忽地说道:“锦容说不想嫁人。还说,裴家写信来提亲,我毫不能应。”
“公子筹算如何办?”川柏谨慎翼翼地问道。
程望沉默半晌,才拆了信。
想来,这些年寄人篱下,锦容内心老是委曲的。
程望恍若未闻,眉头紧皱,目光定定地落在手里的信纸上。
程望没如何踌躇,很快提笔复书。信中先是对舅兄多年来的照拂表达了谢意,然后,干脆利落地回绝了提亲之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