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草生性粗暴,大大咧咧惯了,见程锦容久久无言,很有些奇特:“蜜斯想见表少爷,奴婢就让他出去。不想见,不见就是了。有甚么可踌躇的?”
看着长远又熟谙的漂亮面庞,尘封在心底数年的昔日回想纷繁涌上心头。一时候,程锦容心中尽是酸楚晦涩。
裴璋微微一愣,再想到程锦容对峙回程家的行动,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阴霾。
是啊!没甚么可踌躇的。
程锦容和裴璋不约而同地一起看向程景安。
裴璋出身王谢,文武双全,幼年漂亮,品性俱佳。这么一个超卓的少年郎,不远千里到边关求亲,程望焉能不动容?
裴璋是二皇子伴读,常日这个时候,皆在上书房读书。此时仓促赶来程家,定是永安侯夫人给他送了口信。
裴璋心中惦记身材有恙的程锦容,可惜早出晚归,得空前去畅春院探病。
幼年时,她喜好读医书,他便四周搜索医书。太病院里不过传的医书古籍,他厚着脸皮去誊写一份,然后捧到她的面前。
少年伉俪,恩爱情浓。他为她画过眉,对她许过海誓山盟……
抢先的一个,面庞俊朗,却略略绷着俊脸,神采间明显不如何镇静。恰是堂兄程景安。
来都来了,就见一见吧!恰好了断前缘!
就如何样才好?
裴璋:“……”
容表妹公然是生他的气了!
裴璋比她年长一岁。她自幼住在永安侯府,和裴璋一起长大,青梅竹马。
她想种药草,他命人将院子里的贵重花木全数移走,斥地成药田。
看着神采淡然冷淡的程锦容,裴璋气闷又有些委曲,低声道:“容表妹,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?”
甘草口中的表少爷,是永安侯嫡宗子,程锦容远亲的表哥,也是她宿世的夫婿。
裴璋按捺不住内心的孔殷,快步而来。
裴璋!
另一个少年,身着一袭玉青色锦袍,腰束玉带,比程景安还要略高一些。少年剑眉星目,挺鼻薄唇,英挺俊美,风采翩翩。
听到婚嫁二字,裴璋俊面微红,目中异彩连连,忍不住看向程锦容。
这一世,他们绝无能够成为伉俪。或许,很快就会反目成仇……
“实在,我内心一向惦记取你。”
程锦容回过神来,哑然自嘲一笑:“让他出去吧!”
惊天之密被揭穿,裴家大祸临头。她满心恨意哀思欲绝,裴璋一样震惊痛苦。一众侍卫虎视眈眈环伺之下,他只来得及和她说一句。
程锦容:“……”
一盏茶后。
裴璋十岁起被选为二皇子伴读,进了上书房读书。常日出入宫中,是等闲常事。打仗来往的,俱是同为皇子伴读的勋贵公子。
二皇子的十五岁生辰也就罢了,寿宁公主是及笄之年,身为嫡长公主,寿宁公主的及笄礼之昌大昌大,可想而知。
程景安面无神采地一同加快法度,几近和裴璋一同到了程锦容面前。
别看容表妹常日好性子,实则外柔内刚,一旦犯起犟脾气,九匹马也拉不转头。
程景安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你们想说甚么话,尽管说就是,权当没我这小我。”说完,昂首看天去了。
程景安不愧是朴重少年,张口就道:“我也不想来碍你们的眼。是我娘说的,男未婚女未嫁,远亲的表兄妹也得避嫌。”
裴璋:“……”
他对她的情义,也是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