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好言欣喜,裴婉清一个字都听不出来。反几次复说着这两句,神情非常的亢奋,似哭又似笑,状如疯颠。
她垂垂有些不安,心底莫名地蒙上一层阴霾。
这对兄妹是疯了不成!如何敢想出这等猖獗的体例来!
裴婉清似用尽满身的力量,紧紧抓住她的手,长长的指甲掐入她的手背,留下几道深深的红痕:“婉如,你总算返来了。你返来得太好了!”
闭上眼,一了百了,无需再受如许的折磨。
她不怕死,可她的锦容还这么小,还没来得及长大!她如何能割舍得下?
每次见到那张肉嘟嘟的小脸,她不是不爱好。可随之而来的便是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悲忿。仿佛千斤巨石,压在她的心头。
裴钦看着她,缓缓说道:“你大嫂自会好好照看锦容。你放心留下。”
甚么叫大嫂会好好照看锦容?
就在那一日,“裴婉如”落水身亡。尸首被安葬进了裴家陵寝。无人晓得,被葬进陵寝的是裴婉清。
“大哥,”她求救的看向裴钦:“阿容还小,半晌离不得我。我出来这么久,该归去了。”
隔着门板,她听到小小的女儿哭着喊痛哭着找娘。
她的身材好转后,太子亲身来看望,然后顺理成章地过夜。
“该如何做,你好好想清楚了!”
隔日,她再次病倒。
见到她的那一刻,裴婉清暗淡之极的双目忽地迸收回骇人的亮光。
永安侯佳耦进宫看望,带了一张画像来。画像是一个四岁女童。女童粉雕玉琢,眉眼像极了亲爹程望。
她心如刀割,泪如泉涌,却发不出半点声音。因为她的口鼻早已被掩住。
这话是何意?!
泪水从眼眶里,不竭滑落。
真正的裴婉如,穿上了裴婉清的衣服,被扶上了富丽的马车,送进了宫中。
站在一旁的兄长裴钦,也在用奇特的目光看着她。
她用极力量,也没法将门翻开。焦灼惊惧之下,她放声喊了起来:“来人!快来人啊!我要出去!”
说完,她回身便走。
“裴婉清”身材不佳,整日养病,几近不见外人。她在床榻上躺了两年多,才垂垂病愈。如此一来,她面貌言行的些微窜改,也顺理成章,没有引来任何人的狐疑。
她这个亲娘,不去也罢。
她再厌憎本身,身为母亲的本能,到底还是占了上风。怀胎十月,生下了儿子。
她似被扼住了喉咙,僵立在原地,满身冰冷,无一丝热气。
她稍有不共同,不幸的女儿锦容就要出一回“不测”。或是“不慎”跌倒,或是误食不该吃的东西。
裴婉清惨白的面孔涌起非常的红潮,一双眼闪出近乎猖獗的亮光:“裴婉如!此事由不得你不该!”
又过数日,她被诊出了喜脉。
太子此时已有了五个儿子,对新出世的季子固然爱好,倒也不过分看重。为季子取名时,将数个名字给她看。
甚么叫放心留下?
裴钦面无神采,目中暴露狠戾和嘲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