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锦容适时地暴露些许受宠若惊的惶惑和高兴，立即跪了下去：“微臣诚惶诚恐，不知可否入提点大人的眼，拜提点大报酬师。”
程锦容微微一笑，扶着杜提点上了马车。然后，在杜提点的劈面坐了下来。杜提点没有出声，闭上眼睛假寐。
马车里一片温馨，只听闻木轱轳转动的声响。
杜提点既不困也不乏了，扬声叫了小杜出去：“小杜，本提点已收了锦容为徒。今后，你暗里里要叫一声师姑。”
杜提点看了程锦容一眼：“多谢程医官。”
程锦容忍住笑，轻声说道：“提点大人这是过分疲累，得好好睡上半日。你去叫几位医官来，扶提点大人去歇下……。”
杜提点也有些撑不住了，点点头。待程方和程锦容拜别，杜提点便睡下了。
“这些事，就不消你操心了。”
……
杜提点乐呵呵地笑道：“快些起家吧！没想到，我这一把年纪，还能收到如此合情意的爱徒。”
一众医官们，恋慕者有之，妒忌者有之，眼热者数不堪数。
……
话音刚落，杜提点救睁了眼，声音有些沙哑：“程医官，随本提点去药室。本提点有话和你说。”
杜提点笑了起来，一脸皱纹尽数伸展，态度驯良言语亲热：“锦容，从本日起，你我便是师徒了。”
杜提点笑道：“拜师典礼从简，明日就在酒楼里摆酒菜，请官署里的统统医官前去便可。”
程锦容眸光微闪，轻声应下。
紧随厥后的程锦容上前一步，扶住杜提点：“提点大人留意。”
到了太病院官署外，小杜才轻声喊道：“提点大人，到官署了。”
率先出来的，是面色暗淡走路迟缓的杜提点。药童小杜忧心不已地扶着杜提点，低声问道：“提点大人，你能撑得住吧！”
他不是听错了吧！
这个动静，也缓慢地传进了常院使的耳中。
一边说，一边深深地看着程锦容。
程锦容恭敬地磕了三个头，立即改口：“锦容给师父叩首了。”
杜提点一脸欣喜：“小杜，你现在就去请程副院使过来，本提点要亲身将这桩丧事奉告他。”
这是如何回事？如何短短半晌，杜提点如何就收了程锦容为徒？他如何就多了一个只大本身三岁的师姑？
程方立即道：“提点大人在宫中当值辛苦，这些琐事，就都交给下官吧！”
杜提点也是快六旬的人了。为宣和帝看诊伺疾，一熬就是两日两夜，身材如何能吃得消。之前在椒房殿里强撑，一出宫门，杜提点那口强撑着的精气神散了大半，显出了疲惫倦意。
午后不久，宫门开了。
常山差点被气歪了鼻子，破口怒骂：“杜提点是吃了猪油懵了心不成！让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做了医官，现在还要收她为徒！”
这也就意味着，程锦容将担当大楚朝最闻名的两位神医的衣钵。
杜提点并未提及宣和帝的病症，也未提起病患，而是感慨杜家后辈平淡，本身一身医术，却后继无人：“……本提点本年已近六旬，不知寿元多少，还能活多少年。有生之年，本提点最大的心愿是收一个门徒，将这一身医术传承下去。”
退一步说，就算要收徒传衣钵，也该从杜家的子侄后辈中挑一个。如何会选中了程锦容？
没有甚么比师徒干系更稳妥更便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