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啊?”仵作猛地抬开端来,神采惊奇惶恐。
吕荣春蓦地盯住棍子,闻声大堂里嗡的一声,人言鼎沸!
暮青目光寒锐,面露沉吟之色。
元修返国后并未撤消遣送姚惠青和老熊家眷南渡的旨意,现在姚惠青已解缆离京,快则一旬,慢则半载,便可过江!
月杀闻令交旗,仿佛忧愁吕荣春看不见验状上的墨点子,也会看不见酒旗上的血点子,他还特地指了指,“知县大人看这儿。”
皇后问:“本日验状上又是如何记录的,说!”
见帝后竟一同目送遗骨,韦家人垂垂止了哭声,呐呐地望入大堂。
“无疑?你家知县不谙验尸之道,难查你在验状上做的手脚,你当本宫也瞧不见不成!”皇后指着验状嘲笑道,“你家知县瞧了半天也没发明初检和复检的验状有何分歧,无妨你来奉告他。”
言罢,大堂内收回阵阵低语,门客们窃窃而议,若非帝后在此,只怕早炸了锅。
棺落尘扬,二人脊背发凉,皆有黑云压顶之感。
英睿皇后是仵作出身,验状核阅得格外久些,谁也说不清究竟过了多久,卷宗被撂到桌上时,声响惊得州县官吏和掌柜的一齐打了个激灵。
老者身上铁索已解,苍发混乱,白衣染尘,手指血肉恍惚。冤情在身,他顾不得光荣本日这绝处逢生的运气,一见驾就从怀里摸出状纸,颤巍巍地举过甚顶,喊道:“启禀陛下、皇后娘娘,草民韦正,乃镇阳县春闱士子韦鸿之父,诉状在此!”
“你!”李恒大惊,斥道,“休得胡言乱语!莫非不是你担忧此案会扳连你的乌纱,写信给本官求保吗?”
龙颜大怒,门客们噤若寒蝉,却都把耳朵竖得直直的。
皇后斥道:“好一个可有证据!此乃命案,窥伺取证乃官府之责,申述命案竟还要百姓自行举证,那要州衙何用?要刑部何用?”
圣上涓滴不恼,懒洋洋地往窗前一倚,伴着暮色晚风,就这么看着皇后复核檀卷。
同感不测的另有韦家人,本日冒死告御状,皇后下旨开棺,一家长幼皆觉得皇后会亲身验尸,不料竟是委以县衙仵作。但转念一想,皇后贵为大兴国母、鄂族神女,已非昔日仵作,岂可再碰贱役?只是……县衙仵作开棺,委实令人难安。
皇后的嗓音寒如风刀,“把状纸给李刺史和吕知县瞧瞧。”
步惜欢道:“李恒啊李恒,你二十五岁为官,从一县书吏干起,现在官至一州刺史,整整三十年!论兴农治地,你是妙手,经历老道,政绩斐然,朕本想待你任期满后便调你到朝中司屯田要事,你却在朕亲征的节骨眼儿上暗通礼部,结党弄权!见信之时,你可知朕心之痛?!”
步惜欢望着学子们道:“镇阳书院学子五人,朕念尔等尚知廉耻,只因涉世未深才受奸人勾引,故而网开一面,不问刑责。但谎供作伪,混合视听,毕竟罪非难恕,肃除尔等学籍,永不入仕,尔等可心有不平?”
卷宗在县衙,吕荣春忙命皂吏去取,皂吏带路,侍卫骑上淮州军的战马,来去不过两盏茶的工夫,卷宗便被呈到了御前。
但又能怪谁呢?一出错成千古恨罢了。
步惜欢将状纸拍到桌上,问道:“李恒!可有此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