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仵作闻言望入大堂，神采怔愣，不明皇后之意。
“门生也愿担罪恶！”
暮青抄起窗棍就扔了出来，棍子适值砸在吕荣春面前和月杀靴旁，“这是凶器和物证。”
老仵作颤声道：“需……需剃发细检，洗净创口，详检其形状尺寸。如若见疑，需告苦主，以求……割皮见骨，细验骨伤……”
步惜欢道：“一并拘回！那日同宴的书院学子另有哪些人？马上传来！”
杨氏一行到了县衙，这桩案子多亏崔远心细，恰是他奉告韦家人此案有疑，压服韦父拦驾告状的。
吕荣春大惊，斥道：“休要信口雌黄！既然有血，为何未加标示？你究竟有何用心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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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青沉默半晌，俄然起家上楼，推开房门，进了雅间。她来到窗边，支起窗子，望向了那顶风飘荡的酒旗，少顷，说道：“把旌旗摘了！”
步惜欢翻开卷宗阅了一眼，便将状纸、堂录、供词及验状都递给了暮青。
这时，忽闻一道女子的话音传来，“启禀娘娘，民女知情！”
暮青皱了皱眉，这话初闻令人费解，细品令人生寒。冯文栩是豪门出身，若朝中士族个人不消他，他就只能进豪门个人，若真有官居要职的那一日，当年凶案忽被揭露，他本人丢官下狱无妨，但正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，豪门个人必然遭到连累和打击。这是一盘大棋，这枚棋子若在宦海上提早出局，则无甚丧失，若能挺入后局，必成杀招。
天子驾到，宫人竟未唱报，老仵作仓猝施礼，却见皇后既不见驾，也不挪座儿，竟就这么稳稳铛铛地坐在桌案后，眼只瞅着卷宗。
约莫一炷香的时候后，老仵作与皂吏们端着一盘盘的人骨前来复命，一行人身上带着股子苍术、皂角、姜片和被炭火熏过的醋味儿，捎着尸臭气，令人闻上一回，足以毕生难忘。
大堂里乌泱泱地跪了一地的人，唯有西南角那张方桌前坐着两人。处所文武大员在门外跪着，两人却看都没往外看一眼，还是用着早茶。
状纸血迹斑斑，揉得不成模样，一展开，可见墨迹力透纸背，字字如刀刻斧凿。
步惜欢望了二人半晌，目光一越，落在镇阳书院的五名学子身上，凉凉隧道：“镇阳学子可真叫朕刮目相看，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，目睹着同窗遭人殴打，出错摔亡，竟还能众口一词，串供作伪，这分平静自如、暴虐心计，怕是令天下多少幼年学子自愧不如啊！”
人一走，步惜欢就将一封密信递到了暮青面前，他没说话，只是转头望着窗外，树影在眉宇间摇摆着，时阴时晴。
此法乍一听之没甚么，细思以后却很成心机。
刺史李恒不识韦父之容，听闻此话方才一惊，不由窥向帝后，只见宫人从韦父手中取过诉状呈了上去。
“门生等……心折！”学子们羞于昂首，更耻于分辩告饶，纷繁哭谢圣恩，泪洒贩子。
暮青心如明镜，沈氏一族的毁灭祸起华老将军之死。元修身为北燕天子，重用仇敌安定帝位，即使得知本相，也不会将本相公之于众。自古天子手里的刀少有能善终者，暮青早知沈明启会有本日，只是没推测，到头来是她给了元修这卸磨杀驴的机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