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雅阿吉摸了摸衣衿里的舆图,嘲弄地问:“要不……本官把此图呈往京中,劝帝后三思而定?”
同日,圣旨也下到了军侯府中,加赐了金银良田,老熊一家长幼在都城安家落户,今后过日子也算有了保障。
步惜欢倚在窗边赏着秋色,耐着性子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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兵部尚书道:“陛下过虑了,南发兵强马壮,雄师久经练习,又有鄂族兵马襄助,何惧各路豪强?处所豪强的兵马皆是强征而来,练习光阴尚短,军器陌生,骑射不精,何足为惧?就连两路联军中也有很多兵丁是强征充数的,十八万兵马并非皆是精兵铁骑,岂能与南兴和我鄂族雄师对抗?”
临行前他曾苦谏过,可众意难违,陛下又刚即位,压不住老臣,现在自食苦果,迟误了这些日子,也不知海内局势如何了。
寺人手捧圣旨而出,颤若筛糠,口齿不清地诵罢圣旨,噗通一声跪在殿上,口呼陛下,嚎啕大哭。
冒险救母是巫瑾本身的决定,实不能怪旁人,但这话步惜欢忍下了,只听暮青说——说出来,她会好受些。
郎中仓猝劝止,但忽逢剧变,景子春已落空明智,郎中底子拦不住,景子春一把推在侍卫身上,绷带下顿时排泄赤色,侍卫咳了一声,零散血沫溅了景子春一脸,他的眼却比赤色赤红。
使节团乔装混在流民里,到了关外,却没见到设想中的人间惨象——交界地带上建着贸易市镇,因战乱之故,镇上早已人去屋空。庆州军奉神官谕旨镇守州关,任何人都进不去,流民们也没力量翻越神脉山,便堆积在了市镇上。
新帝昭告天下,罪己无能,上不能守祖宗基业,下不能保百姓百姓;罪公主姬瑶刺杀先帝,图谋大位,杀俘屠城,残暴无道;罪昌平郡王利欲熏心,辟谣惑民,委曲神女,欺世盗名;罪处所豪强强征百姓,囤粮居奇,致饿殍遍野,民不聊生。而后道国玺已碎,大图已亡,五州内哄,生灵涂炭,幸得南兴帝后以德抱怨,施助流民,而英睿皇后乃大图镇国郡主、鄂族神女,有助先帝复国之伟功,故而愿降南兴,奉让国土,退位称臣,唯盼内哄安定,国泰民安。
大图朝廷开的前提也就是瞧着丰富,实则绕了一圈儿,银子还是会用在大图身上,而南兴出兵助人平叛,用着自家将士的性命,破钞的军器粮饷还得从自家国库里出,怪不得步惜欢阅罢国书就笑了,委实好笑!
小将顷刻复苏了,立即跪禀道:“禀大人,大图朝廷的人到了镇上,带着一封……一封退位降书!”
大图朝臣一向顾忌神女之权,两国之君若都驾崩,新帝即位,很能够会与北燕联手兼并南兴,夺回鄂族之权。而青青刚烈,为保南兴,只怕会不吝性命。与其将来三国战乱,不如先亡大图,舍五州而保天下,而后只需借南兴强兵平五州内哄,则天下安。
这天,立政殿的殿门一关就是一日,傍晚时分,朝霞照在大殿的门脚上时,殿门从内里翻开了。
朝廷已落空了还英睿皇后明净的机会,可此事做不好,南兴是不会来援的,除非大图无益可献。
一封由岭南精骑特地护送的退位降书呈入了朝中,当时早朝未下,见此国书,百官哗然,无不唏嘘,亦无一不喜!
旨意上只要一言:护送大图太后与成帝的棺木来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