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将军!”
元修脸上痛色更深,垂首不语。
“为何?”
步惜欢道:“爱卿乃忠臣良将,应知法不容情,莫说相国与此案无关,即便有关,也没有替父赎罪一说。”
“修儿!”
元修盯着那匕首,身僵难动。
“宫中乘车,分歧端方。”
范通听了,一言不发地回殿内传话,半晌后出来,大声道:“陛下有旨,宣镇军侯觐见――”
当初走时?
内心的刀?
元敏快速展开眼,猛地回身,只见元修跪在地上,心口扎着匕首,血染了襟袍,华毯上滴滴殷红。
宫人们忙去处事,养心殿外一团乱糟糟。
“那是姑母传召,侄儿稍后就回。”
“姑母是要侄儿动私刑,杀了那十位朝官?”元修眸中冷意深重,怒笑道,“此案若朝中结党施压,包庇不判,我定杀之!”
“快!太医!”
元敏泪如泉涌,扑来按住他的心口,“别再说话!来人!来人!”
“姑母错就错在自视甚高,觉得男儿报国,女儿报家,为国或为家,总要有所作为才不负这平生,是而一纸盟约订下家属荣宠,换我十七韶华嫁入深宫,长生折了壮志豪情。我觉得,大兴最高处的男儿当是人间最好的男儿,定不负昔日盟约,哪知盟约空待,等来的是杀子之仇,我才知错得离谱,才知这平生……毕竟是毁了!”
“侄儿在边关外抵胡虏,内剿强盗,守疆护国,战无不堪,刀上早就沾满了血,擦都擦不净,为何倒霉?”元修惊奇。
华毯上一地狼籍,宫人在外闻声,无人敢进。
他问爹此事,爹不廓清,也不承认,他只好问姑母,望姑母能答,哪怕是一刀戳进他的胸口,他也但愿家中能有人给他个明白痛快!
元敏问:“你可知,你爹是此案主使,他为何要那周姓少年查察此案?”
步惜欢闻言眸中还是不见波澜,这回连那帅印都未看,淡道:“爱卿何出此言?此案今晨已查清,涉案之赃官已悉数押入天牢待判,与相国何干?”
“将药给镇军侯服下。”步惜欢没接帅印的话,只对范通道。
元修一震,元敏持续道:“但这还不敷,你便是将那十人都杀了,此案主使之人还活着,你就有愧于军中将士。姑母问你,你要如何决定?”
元修看着那药,却未动。他不动,范通也不动,那锦盒就一向递在他面前。
“姑母说,朝局诡秘,容不下开阔男儿。此去戍边,望返来时,心如战刀!”元修回想道。
元修不知此言何意。
元敏喝了半盏茶才昂首,不答此言,又提及了旁事,问:“修儿,你爹膝下有三子,你可知姑母为何独独疼你?”
元修快速望向她,见她垂首品茶,仿佛说的只是平常话,元修的眸底却涌起惊涛骇浪,问:“姑母之意是,要侄儿弑父?”
步惜欢看了范通一眼,范通自袖中拿了只锦盒出来,送到了元修面前,“爱卿伤势不轻,还是先治伤吧。此药乃朕入宫前自王府中带的,温中断血,续命固气,乃可贵的良药。”
元修晓得进宫的端方,将那锦包交给李朝荣,李朝荣看了眼元修心口的匕首,这匕首是更不能带出来面圣之物,但他却没说甚么,只提着锦包跟着元修入了殿。进殿前,他翻开锦包察看,见到内里之物,顿露惊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