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敏问:“你可知,你爹是此案主使,他为何要那周姓少年查察此案?”
书房外喊声乱作一团,亲兵们行动却井然有序,一起往宫里寻太医,一起往外城瑾王府,剩下的来扶元修,元修却只道声无事,便又纵身而起,往宫中而去。
元敏舀着茶炉里的茶,茶里烹着生果仁儿,闻着香浓喜人,她执勺慢舀,眼也没抬,只笑问:“你说呢?”
暖阁里的宫人悉数退下,榻前华毯上摆着矮几,茶烹得正香。元敏徐行走去茶炉旁,伴着红梅坐下,亲身舀了热茶,冲元修招手笑道:“来陪姑母坐会儿,喝盏热茶,暖暖身子。”
步惜欢唇边噙起抹哂笑,懒洋洋起家见了礼,“见过老祖宗。”
这时,宫人已奉侍元修解了大氅,安鹤摆手表示宫人退下,元敏道:“你也退下吧。”
“不必!”元修道一声,大步往永寿宫行去。
元相国自前院出去,墨貂裘衣的领子上还沾着雪电影,听闻此言,不由面覆寒霜,嘲笑问道:“如何?你还要弑父不成!”
元修快速望向她,见她垂首品茶,仿佛说的只是平常话,元修的眸底却涌起惊涛骇浪,问:“姑母之意是,要侄儿弑父?”
“嘿!夜闯侯府?”赵良义乐了,一撸袖子,“这盛都城里忒闷人,晓得小爷憋得难受,来个刺客玩儿?”
“姑母错就错在自视甚高,觉得男儿报国,女儿报家,为国或为家,总要有所作为才不负这平生,是而一纸盟约订下家属荣宠,换我十七韶华嫁入深宫,长生折了壮志豪情。我觉得,大兴最高处的男儿当是人间最好的男儿,定不负昔日盟约,哪知盟约空待,等来的是杀子之仇,我才知错得离谱,才知这平生……毕竟是毁了!”
这宫人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大寺人,盛京宫总管安鹤。
“你亲身去请瑾王!”元敏边按住元修心口边道。
元敏将目光从窗台收回来,落在元修身上,瞥见的好似当年的本身,满眼皆是疼惜,“天下即将乱世,开阔之人难存于世,你生在元家,更是如此。修儿,当年姑母如你一样,想过远走边关,不睬家属事,却毕竟放不下孝字,入了宫还想洁净开阔,成果一输便是毕生之恨。姑母实在不想看着你走上姑母的老路,你可懂?”
“我元敏本是人间最好的女儿,配得起最好的儿郎。我折了平生自在,许下家属荣宠,怎能一败涂地,一无统统?我不甘,以是争,弃了心中高傲开阔,苦心策划,终得现在的家属荣宠。可惜我明白得太晚,弃得也太晚,这平生终是改不了,还是毁了。”
元修昂首,愤激难言。
元修闻言,半晌无话,不知该哭还是该笑,只觉摧心摧肝,痛不成言,“本来如此是姑母与爹设的好局!我不弑父便是割舍了同袍交谊,心向家中一向是你们想要的,我不选,你们就逼我选!你们是不是还算计了别的?此案乃英睿所查,那些朝臣今后判罪伏法,这些仇算在英睿身上也不会算到我头上,而她查清的那些银两,我却能够发还军中,我爹贪污之事并无实证,将士们不知,仍会对我戴德戴德。家中弃了那些银两,却能够得我挑选家中,再固军心,且可为英睿埋下一些仇敌,海军练成之日,便是卸甲杀将之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