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头那为首的马匪面色一变,惊惧地盯住鲁大――是他?怪不得!
“早晨,我们装尸身。”暮青道。
“杀马匪!护我西北将士!”
那开门声不大,出门来的男人脚步声却沉厚有力,他肩头扛着把锄头,月色照着他的脸,乌黑发红,冲韩其初喊道:“谁说西北男儿没血性?你此人咋这么没耐烦?黑灯瞎火的,家里找把锄头的工夫就被你给骂了!俺们村里的男人有没血性,俺今晚就叫你瞧瞧!”
韩其初俄然往向火线村墙,不,不是村墙,那墙虽矮,马可超出,人却不可。
章同只觉心中莫名发堵,狠要了块烙饼,嚼了两下便往肚子里咽,那干巴巴的饼划得嗓子生疼。
村中最后一排土房院子里,立着两道人影,一人身形佝偻,夜色里瞧着似是位老者,另一人清癯斯文,打门声却急,语速极快,“老乡,我等乃西北军将士,困守村中,浴血奋战一日夜,救兵明日傍晚才至,我等只要四人,势单力孤,精疲力尽,望村中懦夫互助,共抗马匪!”
“歇着吧。”她又道了声,便没再开口了。
留下保护村庄,因为他们是西北军,没有更多的设法,也没想过回报。一日夜的奋战,四人皆负了伤,鲁大身中三刀,老熊也是三刀,暮青和章同各挨了两刀,除了这些刀伤,四人身上另有磕碰擦伤无数。浴血死守,等的是救兵,未曾想救兵未到,等来了村民的相护。
“老乡,我等乃西北军将士……”
“这是老子军令,你听不听?不听别跟着老子杀匪!”鲁大怒喝一声。
暮青闻见风吹过衣袖拂过来的汗味儿和血气,展开眼,见身前人立在尸山里,沐一身落日,那背影忽觉高大。
章同没躺下,只盘膝坐着,还是背对着暮青,望着村口。
“歇会儿吧,能给我们安息的时候未几。”她道。
恰是这踌躇、避逃、防备的乱糟糟的一刻,夜风里忽有啸音!
这回村民们听话了,依鲁大之言,涌进比来的几个院子。
“谁说只要他们俩的?老子两个不是人?”这时,鲁大的声音自村路背面传来,与老熊一齐走出来,站到了暮青和章同身边。他们两人在那边路上,闻声有马匪进村,等了半晌却没见人涌出去,想着许是都围上了暮青和章同,两人便从速赶过来了。
杀了一天一夜,另有一天一夜才气比及救兵,他们不能再这么杀下去,匪寨里五千多兵马,人海战术便能将他们困死,而本日的厮杀他们绝经不起再来一回。
“俺们村里的男人有没有血性,今晚就叫你瞧瞧!”
无人开门,西北百姓的保护神,这夜被他们所保护的西北百姓关在了门外,绝了仅存一息的朝气。
那么……
“俺们本身的村庄,俺们本身守!”
村民们的呼喊衬得那条路上死普通沉寂,让民气里头忽觉不安。
元修!
此等能将鲁大几人聚在一起的机遇可贵,那人当机立断道:“走得了吗?奉告你们,老子的弓手顿时就到!你们今晚都要被射成马蜂窝!”
鲁大和老熊面上暴露狂喜,望那坐于神驹之上仿佛战神的男人,齐喝:“大将军?!”
“怕?”韩其初嘲笑一声,“正因你等怕,帮着马匪绑劫路人,害了多少无辜之人?我等昨夜本可回营,因怕走后村中百姓遭屠才留下孤守!一日夜,杀退七拨马匪,护你村中一人无失!直至彻夜走投无路,才来要求庇护,而你等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