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这口长气还没出完,他眉头便皱了皱,转头望向村前那条路,一排排村屋挡了路,他瞧不见路上景象,只侧耳谛听,越听眉头皱得越紧。
这些马匪也不是蠢货,装尸身抽冷刀不成行,看来还是要拼了。
暮青闭上眼,沐下落日,吹着西北的烈风,除了风里的血腥焦糊气味有些难闻,这可贵安息的一刻让她有点想睡。
马匪们一时不敢进,一天一夜,撤除昨晚,仅本日白日,他们就来了五拨人,只要几个逃归去求救,绝大多数将命留在了村中。大当家的大怒难平,一拨一拨的人往村中派,傍晚时寨中已无人愿来,辩论了好久,才来这么点儿人。
鲁大五民气头一凛,昂首!
那马匪眼一眯,等了一会儿,见无人再来,便笑道:“四个,看来你们死了一个。”
章同微怔,以是?
“怕?”韩其初嘲笑一声,“正因你等怕,帮着马匪绑劫路人,害了多少无辜之人?我等昨夜本可回营,因怕走后村中百姓遭屠才留下孤守!一日夜,杀退七拨马匪,护你村中一人无失!直至彻夜走投无路,才来要求庇护,而你等呢!”
女子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她爹去了,家中应是也没兄长在的,无所依托,替父报仇成了她走下去的来由,入虎帐,同这天下儿郎一样练习、行军、吃糙米,住营帐,睡草席,只为有朝一日去往那高处,大仇得报。
还是能感遭到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,过了好久,闻声有人坐下。
“俺们村里的男人有没有血性,今晚就叫你瞧瞧!”
寨子里赔上了多少命,弟兄们就有多怒,但同时也心生惧意。
安息的时候老是长久的,但这一回仿佛比白日长了些许。他们杀了太多人,已记不清有多少,只知这村路上已无落脚处,到处是尸身。一天一夜,如此战绩,许是惊了匪寨,白日时猖獗的涌入,到了傍晚沉歇下来。
此等能将鲁大几人聚在一起的机遇可贵,那人当机立断道:“走得了吗?奉告你们,老子的弓手顿时就到!你们今晚都要被射成马蜂窝!”
“哼!杀了一天了,只凭你们两小我,觉得能杀得过老子这么多弟兄?笑话!”那为首的马匪也哼了声。
鲁大摸了摸下巴,“老子这张脸,看来刮了胡子还真没多少人熟谙了。”
那马匪目光微闪,将长刀往村中一指,“给老子挨家挨户地杀!”
“躺下的必然是你们!杀了我们这么多弟兄,你们也穷途末路了吧?还想归去见元修小儿?死了今后,魂儿去见他吧!”那为首的马匪哈哈大笑,身先人也跟着轰笑。
“歇会儿吧,能给我们安息的时候未几。”她道。
但他不明说,村中男人们都莫名其妙,“将军,俺们都出来了,为啥叫俺们再藏归去?”
百余人齐声呼喝里,村路上的尸堆里,有人无声感喟,随即站了起来。
韩其初立在村尾,看这景象,深吐一口长气,忽觉肩头之重轻了些许。
留下保护村庄,因为他们是西北军,没有更多的设法,也没想过回报。一日夜的奋战,四人皆负了伤,鲁大身中三刀,老熊也是三刀,暮青和章同各挨了两刀,除了这些刀伤,四人身上另有磕碰擦伤无数。浴血死守,等的是救兵,未曾想救兵未到,等来了村民的相护。
马匪为何要迟延时候?现在四人没有像白日那般分分开,而是聚在了一起,若此时有埋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