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差接过身份文牒,目光往上一落,嘴角俄然抽了抽。
城门旁一间小衙,门前一张桌子一把椅子,椅子里的公差正打着盹儿,忽听一人道:“官、官爷……”
“去汴河城做甚么?”
少年闻言尽管笑,却不知答话,颇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,憨傻带怯。
镜子里,少女清绝的脸上已被熏了些草灰,她蘸着那碗黄水将草灰揉开染在脸上,半晌后,肤色已现暗沉蜡黄。
“不该该吧?听闻今早赵家村有个婆娘吊死了,特地差人来请暮青,她从赵家村返来,应当去县衙回禀一声才是。县衙和暮家都没人,莫非……”
她早推测沈问玉猜到事情没成,会来城门防她出城,可没想到县衙的衙役会一同跟来。莫非,沈问玉买凶杀她的事,古水知县是知情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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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有些憨傻,听闻这话才反应过来,“哦,汴、汴河城。”
六月江南,恰是多雨时节,一天里见着日头的时候未几,好不轻易趁晌午人少,晒着日头睡会儿觉,竟被不长眼的扰了。那公差抬开端来,实在有些恼,“干甚么的!”
“办、办路引的。”少年声音有些哑,笑容含怯。
分开古水县,暮青天然要先去寻爹,只是她要先弄到前去汴河城的路引。
少年清算了行囊,出了门,直奔城门。
“身份文牒呢?”
一名衙役带着七八个小厮快步行来,暮青看到那衙役,心中一寒!
衙门常日里在城门旁设了小衙,专门办理路引。暮青却不能就这么前去,衙门里的人和城门的守军都识得她,内里有人与沈府走得近,若被人晓得她要去汴河城,报了沈府,她恐怕没那么轻易分开。她晓得沈问玉太多事,现在又加了条雇凶杀人,沈问玉若得知她没死,岂会等闲放她分开?
公差闻言,高低打量了眼少年,只见少年十五六岁,身形却比平常这年纪的显得薄弱,“就这小身板,还去船埠上做力量活计?”
这身份文牒不是暮青的,是那水匪的。她威胁那人说不将信送到便将身份文牒送交衙门公堂,实是唬他的。那水匪有罪,他的支属家眷倒是无辜。她要这张身份文牒只为有个假身份,好助她顺利拿到去汴河城的路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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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来势汹汹的寻暮青,莫非沈府又死人了?
暮青想要弄到路引顺利分开,只要乔装改扮。
几个小厮面色凝重,低声道:“进城了?暮家的院门锁着,没人。”
这言行,这穿戴,这边幅,确切像是贫苦人家出来的。虽没油水可捞,但身份瞧着也没甚么可疑。
几个小厮点头应是,果然留了两小我在城门处守着,其他人回身便仓促拜别了。
少年将路引宝贝似的收夹在身份文牒里,这才背着行囊出了城门。
那公差顿时神采又黑了些,心中痛骂这小子不上道儿!他在这间小衙为县属百姓办理路引,这差事是个肥差,只要多查问几句,机警的就晓得贡献点儿银钱好办事,但每日过往的人多了,总能赶上不上道儿的,或是家中穷得叮当响,实在拿不出钱来的。
晌午阳光暖融,洒在江南小城长满青苔的城墙上,照见那离城远去的少年脊背垂垂挺直,风中单独清卓,挺韧如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