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还发牢骚!”
刺史府要请工匠修园子,因给的银钱低没人愿来,正巧给了她混入府中的机遇。
爹望她嫁个诚恳少年,城中谁家有不错的少年郎,他早心中稀有。去了汴河城,人生地不熟,怕看错了人,误了她毕生。
六月夜里,夏风凉爽,草木香混着脂粉香随风浅浅飘来,令人有些微醺。
刺史陈有良是个孝子,老娘要来府中,便是捉襟见肘也要为老娘修修园子。
常日里验尸,多有走山路的时候,暮青体力不错,上树,翻墙,落地,一气连贯,落地后几步便避去了假山后。
暮青晓得,这只是此中一个启事。
暮青蹲了蹲身,隐在黑暗里望着前面小径,还是等。
两人小声嘀咕,一名少年提着漆桶走过,走到阁楼门前柱子下愣住,低头敛眸,冷静干活,眸底含尽嘲弄。
没想到正巧赶上个陈有良那边办差的,暮青当即撤销了劫人的设法,只悄悄跟上。
朝廷昏庸,清流宝贵。陈有良两袖清风铁面忘我,颇得天下文人敬慕,在学子中有颇高的名誉,百姓敬他为彼苍。
汴河城官吏富商各处,她这等出身这等传闻,定难有人瞧上,也难有人敢娶。爹不肯她给人做妾,他说娘当年宁嫁给他也不肯给知县做妾,她很有娘的风骨,毫不叫她走娘不肯走的路。
汴州乃大兴南北运河的流派重地,漕运养肥了官衙大大小小的官吏,刺史府本不该缺银子,何如陈有良是个清官。他在汴州任上五年,不见商家不收贡献不吃同僚酒菜,刺史府里水清得都见了底儿。
这人间,没人能在她面前扯谎。爹若真是陈有良所害,她便宰了这狗官,覆了这沽名钓誉的彼苍!
“就这儿了。阁楼的漆要新刷过,房顶的瓦也要整一遍,院子里的杂草也清了。前头湖边几处山石松了,要重新栽坚固,免得老夫人来了要赏湖光,踏松了脚。这些活计两日做完,夜里在府中小厮房里有通铺,自有人带你们去。”小厮一番叮咛便让去一边,竟没有走的意义,明显要在这里督工。
朝晨晨雾初散,细雨洗了青石长街。刺史府后门,五六个工匠被小厮领进了府。
明天老时候。
爹是个浑厚男人,诚恳话少,从不在她面前提婚事。那日她及笄,夜里吃寿面,爹提了几句,她还没表态,他先在烛光里红了脸。
少年蹲在阁楼柱子下,冷静干活。
推断并不能定一小我的罪,暮青懂,以是她来了刺史府查证。
刺史府太大了,她不识路,不知陈有良的居处在那里,只能等。等人颠末,劫来一问便知。
现在才发,让大师久等了,实在抱愧。
“要不是刺史大人是咱汴州百姓头顶上的彼苍,谁情愿来?”
暮青曾听爹说过,陈有良原配老婆早故,未曾续弦,也未纳妾侍。他膝下只要一子,盛京松院里读书,不在汴河。是以这刺史府中需求服侍的主子只陈有良一人,这丫环夜里提着食盒出来,应是送去陈有良那边的。
她心中一惊,面前如漫了迷雾,恍忽里见那丫环回身,向她走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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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要晓得毒酒是不是陈有良给爹喝的,她只需见他一面,劈面一问。
她只记得本身最后一缕认识――那脂粉香,有毒?
暮青畴前也以为陈有良是清官,铁面身正礼贤下士,现在她对此人持保存态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