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……”
元修抱着酒坛子便要撞门,小二挠了挠头,道:“风寒?没有吧?出去时瞧着好好的……”
不赦赃官也有史实,通观大赦汗青,罕见有赦赃官贪吏的,根基不赦。
堂内,暮青望着步惜欢的背影,眉头微皱。古来大赦,形同灭罪,未追诉的不再追诉,已追诉的撤消追诉,已受刑的归于无罪。她晓得大赦乃帝王示以仁政皋牢民气的手腕,但实不同意天下大赦,因监狱当中确有暴徒重犯,赦免开释于民有害,于被害者及其亲眷不公。
“臣请陛下遵守祖制!”
元修深望步惜欢一眼,跪道:“旧制当破,新政当兴,陛下圣明!”
崔家只一间主屋,两间配房,东屋窗子半支着,可瞧见内里是书房,西屋中间辟了间灶房,两个七八岁的小女人正围着灶台转,一个烧火,一个踮着脚往锅中添水,见有人进了家中,蹲着烧火阿谁歪着头瞧人,小脸儿被火烘得红扑扑的。
“臣等不敢,陛下金口玉言,自不成失期于民,但亦不成有违朝制。我大兴自高祖天子起,便有大赦之制,新皇即位、立后立储及天鸡星动皆赦天下囚徒,其他严峻喜庆时赦天下皆极刑者减为放逐,流罪以下者一概赦免,未曾有十恶不赦及赃官不赦之制。臣请陛下遵祖制!”
天下大赦,娘有救了!
盛京究竟有多少这等臣子?
百姓们转头,望男人背影,见他路行得缓,却也垂垂去得远了。
那朝官忽明,悄悄罢手,直当方才欲谏之事未曾产生。
有朝官欲谏,尚未拜下便被人按住衣袖,那朝官转头看向一旁,见同僚点头,目含深意。
过后,留给奉县百姓的是那雪路鲜衣人独行的影象……
众臣齐谏,步惜欢回身,袖扫寒雪,笑意不辨喜怒,道:“高祖至今六百余年,旧制当破,新政当兴。”
本日查了一上午的案子,雪打风吹的,莫非是寒症又发了?
“吾皇圣明,万岁!万岁!千万岁!”
“臣请陛下遵守祖制!”
杨氏?
百姓高呼之声仍存,大雪如鹅毛,覆了长街,步惜欢走上长街,百姓分如潮流。只见如鸦人头分作人字,路上有人独行,雪路,鲜衣,衣袂猎猎如画。
这一日对奉县来讲是冗长的一日,夜里朝中二品大员被杀,凌晨尸身被发明,晌午县衙堂审,一件朝官被杀案牵出抚恤银两贪污案,几乎变成乱民暴动,后帝王公布大赦才止了暴动。
陛下已开金口,大赦一定有害,抚恤银两一案可……
即便是极刑者减为放逐,流罪以下者一概赦免,也比赃官不赦强。再者,抚恤银两一案牵涉浩繁,若朝中分歧反对,陛下要查也是查不下去的。怕只怕元大将军不肯罢休,要为边关将士讨个公道,那此事便有些费事,只怕到时会推出几个替罪羊来。是以,此事不提早筹算不成。
“哦?”步惜欢不怒反笑,惯常的涣散不经,只俯身时面庞覆上层阴沉之色,笑望范高阳,不怒亦慑人,“爱卿莫非不知,朕本就是昏君?”
“刚走,也就一盏茶的时候。”
元修因抚恤银两之事心中不平,关在房中半日未出,到了晚餐时分,跟店里要了坛酒,抱着酒坛去敲暮青的房门,敲了半晌无人开门,那店小二在楼下愣了愣,报导:“大将军是找英睿将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