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站在房门口,正对着窗,窗台下半只血足迹清楚可见,元修一见那足迹,神采顿时沉了。
“这只鞋印可见清楚的雪斑纹,乃军中款式――凶手穿的是军靴。”暮青道。
这时,暮青将那线放下,走去那两幅血字前,念叨:“卖国奸佞大家得诛,祭西北将士英魂!凶手不太聪明,留下的这幅字出售了他的出身、经历和行凶动机。”
元修刚感觉凶手与西北军仿佛无关了,暮青的推断让他的眉头又深锁了起来。
“不。”暮青摇了点头,“这双军靴可偷不到。”
刘淮等朝官皆惊,目光齐刷刷投向呼延昊。
军中服制战靴皆有特定式样,如同军中战马的蹄铁,各军有其特别的印花,西北军中的军靴根柢也有特别的式样,即雪花靴。依朝律,战马蹄铁和军袍军靴官方皆不成仿造,不然罪同私立军马,按律要以谋逆罪论处。
元修自不信呼延昊一面之词,但也心机迷惑。凶器是弯刀,并不代表凶手是胡人,媾和对五胡甚为要紧,真会有人在此时杀了大兴媾和使团的官员?莫非,五胡里有反对定和的主战派?再者,奉县驿馆住着五胡使者,即便凶手真是胡人,也不必然是呼延昊,他方才看呼延昊,只因青州山时他曾杀了三名西北新兵,手腕残暴,乍一听闻凶器是弯刀,本能反应罢了。
那老仵作受人轻贱了一辈子,大哥受了朝廷五品中郎将一声前辈,顿觉受宠若惊,忙接了帕子和水,依言办事。
知县听了直擦汗,这老仵作今后在县衙里难道要供起来?
“死者头颅被斩,身首异处,身材部分堆成雪人,置于后院树下。冰雪中的尸身半个时候便可冷却,时候稍久便可冰冻,灭亡时候只能按照头颅推断。死者眼内角膜已呈现红色小点,昨夜屋里生着火炭,方才我进屋时火炭另有些未燃尽,以屋里的温度连络死者角膜浑浊的环境,人起码死了三个时候,也就是夜里丑时。”
“不是弯刀。”暮青皱眉道,她话还没说完呢,“弯刀呈半月形,此刀没有那么弯,只是稍带弧形,且其前端有近似三角形的锋利,这个特性弯刀不具有。此凶器有些特别,我能想到的只要一种――柴刀!”
“柴刀?”
楼下清出张桌子,暮青和老仵作将人头、茶碗和血字都摆上,又命人拿了笔墨来,她断案,老仵作写尸单。
“跟我来。”暮青说罢,径直上了楼去。
暮青看了老仵作一眼,他这才一醒,奋笔疾书。待他写罢,暮青才捧起人头,来到那跪着的人身处,往腔子上对了对,道:“死者颈侧有一较着的孔状创口,近似锋利的三角形。沿着这个三角形的创口,一向到喉前,创缘是平整的。但再今后绕,皮肉便有暴力拉扯剥落的陈迹。这申明凶器呈半弧形……”
取东西的工夫,暮青取了只镊子,将人头嘴上缝着的线给拆了下来,那线已被血染透,血早干了,线已发了黑。
暮青一指那血足迹,“这双军靴只脚指处看得见雪斑纹,前脚掌处却看不见,申明靴底磨损颇重。大将军不感觉很不普通?眼下刚入冬不敷两个月,军中的冬靴新发下不久,怎会有鞋底磨损如此重的军靴?昨夜进城的将领带的皆是身边的亲兵长,大将军带的亲兵虽多,但都是精军,这一起皆骑马而行,靴底不该磨损如此重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