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人多数是少年,旧衣烂鞋,一瞧便是贫苦人家出身,暮青是独一一个穿戴华袍的,一起上惹了很多目光。
他将牌令递给牙门守将,带着世人入了虎帐。
男人肃立无言,红裳随风如云,明波欲染,却被那红裳映红,随波一去千万里,痛意无边。
“你来得还算及时,再过半月,新军便该开赴了。”
百里行路,到了虎帐时已是夜深。新军驻扎在岷山下,营帐灯火繁星般放开在面前,那一番延绵壮阔之景令民气惊,一眼望不到头,只觉稀有万之众!
范通拿着信便上了台阶,身子一躬,尚未开口,殿门刷地敞开,殿中未点灯烛,一道红色人影立在暗处,只见伸手夺了那信,三两下翻开。
恍忽间,暮青俄然牵了他的手。少女的手温香软玉般,他这几日经常牵着,她不想摆脱已是可贵,如此主动见所未见。
男人气味尚浮,怔怔望她,那眸中痛意与眷恋交叉,如此逼真,令她一震。
“女子既可问案,天然也可参军。”
月色清冷,落入清溪,波光细碎,林深静好。
安排体例时更简朴,五人一伍,随便将人拨豆子似的拨在一起,分了营帐,便赶人入帐安息了。
人群以外,马车的帘子刷一声被翻开,围观的人群遮了少年的背影,亦遮了男人阴沉变幻的脸。
她就立在他面前,身后有石,退路已无,而他在她身前,看得见她,够得着她,这令他莫名心安。
铜盆里,一道人影遮了月色!
那几个男人顿时暴露遗憾的神采,再一瞧暮青的身板,确切薄弱肥胖了些,不由皱眉,“这身板真的成?怕是连刀都拿不起。”
听韩其初在背面怔愣问:“呃,周兄要出去换衣?”
暮青垂眸,一抹含笑。
信中笔迹清秀,笔锋委宛处见龙飞凤舞,不似女子般的清秀,倒见卓绝风骨,萧洒飞扬,人间很多男人不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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步惜欢噙着笑意走来,眸中却寒凉如水,眉宇间落一片轻嘲,指间一抹雪色寒光,恰是暮青方才掷出的那把薄刀。
暮青见溪边有一石,便端着铜盆走了畴昔,石后乃浅滩,她四周瞧了瞧,见林中无人便解了衣带。
“别希冀老子会关照你,军中最瞧不起的就是这!在军中想出头就一条硬事理――谁砍的胡人脑袋多!你这小身板,到了虎帐要好好练习。”
她外袍已褪,只穿戴件中衣。那中衣尚是宫中的,丝薄浅透,细碎波光映上那衣,隐见少女胸前束着紧带,玉般身材月色里柔弱美好,容颜却偏清冷刺人。
“赌坊里赢了将军的那小子?”
那中年男人和黑脸少年神采顿时松了松,暮青并非世家公子,对他们来讲隔阂少了很多。
“两清?”
一人年纪大些,约莫有三十出头,是个结实男人。其他三人皆是少年,一个黑脸小子,一个白面墨客,另有一人穿戴礼服很有武将气度,边幅漂亮,目光锋锐。
暮青昂首,见一人自溪遥远处行来,一步一步,漫不经心,衣袂却染红了清溪,恍若一起踏血,偏那声音懒得若天涯云,“爱妃好战略,朕心甚服。”
一名宫娥俄然急仓促行来,突破了这一日焦心的沉寂。
“明天晨起便有练习,西北战事紧,新军到了西北要上疆场,路上会边行军边练习。鲁将军说得没错,你这身板是得好好练练,不然上了疆场砍胡人脑袋,怕你这细胳膊都挥不动长刀。路上用点心,早日累了军功,大师服了你,我们说话就便利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