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盛事,此时不过方才开端……
元修将信随风扬去,打马转头,扬鞭而去,话音跟着风声传入侍卫们耳中,“传旨!着礼部草拟求亲国书送往大齐,备――立后圣旨!”
云鬓绾就,淡妆晕成,烛光摇红,镜色昏黄。小院舍间里,尘凡光影收罗着一张清绝容颜,冷傲了夏夜星光。
半晌后,暮青道:“你可晓得,即便有幸多得这一世,我也从未信过命数。直到遇见你,我才信了……”
唯有暮青晓得,齐乃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齐,不在于国,而在于家,而这“家”中之人,不但她,另有兄长。
暮青垂眸一笑,也抬手为面前人解冕,“这大婚,如你所愿就好。”
他本觉得成过三次亲了,婚俗礼数早已默熟于心,可事光临头还是出了错。看来,这亲非论成几次,他还是是严峻啊……
“……季小公爷?”
“去吧!大漠关山,长河夕照,去看看!”元修拍了拍季延的肩膀,回身下了殿阶,抬手一挥,背影萧洒,“你比我当年看得透,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建功返来的那日。”
“……”元修少见的出了神,晨辉树影洒在肩头,斑班驳驳,似幻似真。
穿林风荡着衣袂,白纸在元修手中哗啦作响,他僵坐在马背上,好久后,抬头望了望天。天远树高,人生而立,现在除了坐下战马,伴在他身边的竟唯有风声了。
这些年南征北战,一日不得闲,身子累得狠了,现在一闲下来,人就像是歇不敷似的,成日懒洋洋的。恰逢隆冬时节,暑气将至,暮青连胃口也不佳,整天只想歇着,午后倚在榻上,听着蝉鸣蛙声便能睡上一觉,夜里睡得更沉,以往步惜欢上早朝时,她便会醒,现在一睁眼,常常是日上三竿了。
“见过郡主。”季延端端方正地作揖一礼。
红帐似芙蓉,烛影映帐红,两人端着空酒盏坐在帐内,含笑相凝。龙凤杯盏银光如月,宝石似星,一条红绸同心结绾着盏底,颇似那架在漫漫银河两端的喜桥,牵系着千年事月,百年姻缘。
“心中有愧。”姚蕙青垂着眸道,“大图之行,我曾劝过他,如若执意走这一趟,当年交谊恐将断绝,但他……他实在晓得不该来,但是放不下,贰内心太苦,太想见你一面,哪怕是做个了断……传闻都督在余女镇一役当中受了伤,不知伤得可重?可好利索了?”
暮青走下来,亲手将卢景山扶了起来,“若无当年将军等人护驾南渡,陛下不会亲政,也不会有本日的大齐。我对此恩也无觉得报,仅能借此事了结将军之愿,盼将军……余生安好。”
温汤入喉,暮青眉心一舒――蜜糖水。
季延当年被俘,随驾南渡,到了南兴后便被囚禁在汴都城中,至今六年寒暑,已磨去了当年的纨绔之气,腮颌上蓄起了髯毛,人看起来沉稳了很多。
玄月中旬,呼延查烈一回辽都就遭到了囚禁,期间吃了很多苦头。但本年三月,被囚禁了半年之久的呼延查烈俄然遭赦,而后竟被立为大辽太子,与此同时,大辽改年号为:本初。
看着男人苦涩的笑意,姚蕙青只是微微一笑,沉默以对。
“嗯。”步惜欢应了声,眉宇间的欢乐神采赛过了情念爱欲,她的情话可比春宵一刻贵重,特别是彻夜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