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婉儿……在哪儿呢?”沐三爷捧着纸鸽。颤栗着看向门外。
后衙就是府衙的后院,是个一进的小院子。沐三爷住在正屋,兼卧房和书房为一体。一张最平常不过的木质屏风将屋子隔成两个服从区:内侧为卧房,独一一张硬木板床。床上铺的是青布卧单,一头摆着一口朱漆已经班驳的木箱子。另一头叠着一条蓝底白花的薄褥子和一个粗瓷枕头;外侧是书房,安排略微多些,但也只是两架书,一长案,一木椅罢了。长案上摆的文房四宝都平常得很。
沐晚看着门廊上的那道风尘仆仆、行动仓促的清癯身影。在内心无声的叹了一口气:这统统皆因我而起。本日,就由我来结束吧。
此生。她觉得本身再也唤不出这声“爹爹”。但是,看到沐三爷疯颠的模样,这声“爹爹”倒是脱口而出。
这一次,仆人没有再说“斩断尘凡”之类的话语,但是,实际上,仆人在尘凡当中已再无牵挂。(未完待续。)
这时,一只红色的纸鸽自内里飞了出去,在他面前愣住。
她身形一晃,躲进一个暗中的墙角里。
沐三爷冲动的胡子都抖个不断,接过白纸,颤抖着翻开。
沐三爷已经换好衣服,闻言,三步并作两步从里边出来:“如何?他们见过婉儿吗?”
阿贵在一旁也是不住的抹泪,嘴里说着:“老爷,贺老爷子说,女人短长着呢。当年,女人只是瞪了他一眼,他就胸口跟压了座大山一样。夜里痛得睡不着觉。他还说,女人很仁义,第二天见他难受得很,就用两根指头悄悄碰了他一下。他只感觉胸口暖暖的,顿时就全好了。”
沐三爷捧着纸鸽,在屋子里缓慢的四周找着,几欲疯魔:“芸娘,是你,我晓得是你!你看到了吗?婉儿被我弄丢了……我对不住你们娘仨。芸娘,我该死孤苦平生啊。我该死!”
在宿世,沐晚打记事起,就唤沐三爷为“父亲”。直到出嫁的前一晚,沐三爷过来看望她,偷偷的塞给她一大包银票,叮嘱她今后要好好过日子。她打动之余,唤了一声“爹爹”。
怪不得钱氏现在过得那般惨痛。沐晚挥手,将空间里的那些红木箱子一齐取了出来,一溜儿的在院子里摆了一行:“爹爹,你错怪了母亲。娘的东西没有丢,当年都被我带出府了。”
“爹爹,是我。”沐晚从墙角里踱步出来,立在正房前的空位中心。“婉儿返来看望爹爹了。”
两世父女,经历了诸多波折,她现在很体味沐三爷的性子,恐怕后者见到她后,心愿一了,感觉活着上再无牵挂,做出甚么傻事来。是以,她走之前,得给沐三爷再找点牵挂。
木箱子的最上面摆着一顶黑纱常帽。他取出帽子和一件青布长袍,将官服收进箱子里,又取下头上的官帽,也放出来。盖上箱子,最后换上常帽和长袍。
当日在固结剑种的时候,她总算是想明白了:要想从这类不幸中走出来,唯有靠女人本身!唯有象她现在一样,不靠天,不靠地,统统靠本身!
“老爷……”阿贵瞪大眼睛,指着它,“它,它它……”
沐晚嘴里出现淡淡的苦味,闪身翻过青砖院墙,落进后衙。这时,自前院远远的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。
沐晚想了想,终究还是劝道:“爹爹,逝者已矣,前情不成追。爹爹要好好保重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