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白公退至花厅,跨进门槛。只听当中放的一架大自鸣钟,正铛铛的敲了十二下,仿佛像驱逐他似的。王子谨跟了出去,说:“请大人宽衣用饭罢。”白公道:“不忙。”看着刚弼也跟从出去,便道:“二位且请坐一坐,兄弟另有话说。”二人坐下。白公向刚弼道:“这案兄弟断得有理没理?”刚弼道:“大人明断。自是不会错的。只是卑职总不明白:这魏家既无弊端,为甚么肯费钱呢?卑职平生就没有送过人一个钱。”
贾幹上得堂来,白公道:“贾幹,你既是秉承了你亡父为子,就该细心研讨,这十二小我如何死的;本身没有体例,也该就教别人;为甚的把月饼里加进砒霜去,谗谄好人呢?必有好人调拨你。从实招来,是谁教你诬告的。你不晓得法规上有反坐的一条吗?”贾幹仓猝叩首,吓的只格格价抖,带哭说道:“我不晓得!都是我姐姐叫我做的!饼里的砒霜,也是我姐姐看出来奉告我的,其他概不晓得。”白公说:“依你这么提及来,非传你姐姐到堂,这砒霜的案子是究不出来的了?”贾幹只是叩首。
白公呵呵大笑道:“老哥没有送过人的钱,何故下台也会契重你?可见天下人不满是见钱眼开的哟。廉洁人原是最令人佩服的。只要一个脾气不好,他总感觉天下人都是小人,只他一小我是君子。这个动机最害事的,把天下大事不知害了多少!老兄也犯这个弊端,莫怪兄弟直言。至于魏家费钱,是他乡间人没见地处,不敷为怪也。”又向子谨道:“现在正案已完,可似差小我拿我们两个名片,请铁公出去坐坐罢。”又笑向刚弼道:“此人圣慕兄不晓得吗?就是你才说的阿谁卖药郎中。姓铁,名英,号补残,是个肝胆男人,学问极其赅博,脾气又极其夷易,从不肯骄易人的。老哥连他都当作小人,以是我说未免过分了。”
刚弼道:“莫非就是省中传的‘老残老残’,就是他吗?”白公道:“可不是呢!”刚弼道:“听人传说,宫保要他搬进衙门去住,替他捐官,保举他,他不要,半夜里逃脱了的,就是他吗?”白公道:“岂敢。中间还要提他来讯一堂呢。”刚弼红胀了脸道:“那真是卑职的卤莽了。此人久闻其名,只是没有见过。”子谨又起家道:“大人请换衣罢。”白公道:“大师换了衣服,好畅怀痛饮。”
话说王子谨仓猝接到河边,当时白太尊已经过冰上走过来了。子谨递上手版,赶到面前请了个安,道声“大人辛苦”。白公回了个安,说道:“何必还要接出来?兄弟天然要到贵衙门存候去的。”子谨连称“不敢”。
看官,你道这是甚么原因?凡官府坐堂,这些衙役就要大喊小叫的,名叫“喊堂威”,把那犯人吓昏了,便能够胡乱认供了,不晓得是那一朝代传下来的端方,倒是十八省都是一个传授。本日魏谦是被告帮凶,以是要喊个堂威,恐吓恐吓他。
白公在堂上把那半个破裂月饼,细心看了,对刚弼道:“圣慕兄,请细心看看。这月饼馅子是冰糖芝麻核桃仁做的,都是含油性的物件,如果砒霜做在馅子里的,天然同别物粘合一气。你看这砒显系后插手的,与别物毫不粘合。况四美斋供明。只要一种馅子。本日将此两种馅仔细看,除加砒外,确系表里皆同,既是一样馅子。别人吃了不死,则贾家之死。不由月饼可知。如果有汤水之物,还可将毒药后插手内;月饼之为物,面皮干硬,断无插手之理。二公觉得何如?”俱欠身道: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