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残想了想。实无体例,便道:“虽无体例,也得大师想想。”人瑞道:“我倒有个别例,你又做不到,以是只好罢休。”老残道:“你说出来。我总能够设法。”人瑞道:“除非你承认了要他,才好说话。”老残道:“我就承认,也不要紧。”人瑞道:“空口说口语,能行吗?事是我办,我奉告人,说你要,谁信呢?除非你亲笔写封信给我,那我就有法办了。”老残道:“信是不好写的。”人瑞道:“我说你做不到,是不是呢?”
却说老残被人瑞逼胜利德,内心有点不痛快,想要抨击;又看翠花昨日本身冻着,却拿狼皮褥子替人瑞盖腿,为翠环事,他又出了很多心,冷眼看去,也是个有知己的,须得把他也拔出来才好,且等将来再作事理。
这里人瑞却躺到烟炕上去烧烟,嘴里七搭八搭的同老残说话。约计有一点钟工夫,人瑞烟也吃足了。只见黄升戴着崭新的大帽子出去,说:“请老爷们那边坐。”人瑞说:“啊!”便站起来拉了老残,说:“那边坐罢。”老残惊奇道:“几时有个那边出来?”人瑞说:“这个那边,是明天变出来的。”本来这店里的上房,一排本是两个三间,人瑞住的是西边三间,另有东边的个三间,原有别人住着,今早解缆过河去了,以是空下来。
工夫敏捷,不知不觉,已经五天畴昔。那日,人瑞已进县署里去,老残正在客店里教环翠认字,忽听店中伴计报导:“县里王大老爷来了!”顷刻,子谨肩舆已到阶前下轿,老残迎出堂屋门口。子谨入来,分宾主坐下,说道:“白太尊立即就到,兄弟是来接差的,趁便来此与老哥道贺,并闲谈一刻。”老残说:“前日各种承情,已托人瑞兄代达谢忱。因刚君在署,不便亲到拜谢,想能曲谅。”子谨谦逊道:“岂敢。”随命新人出来拜见了。子谨又送了几件金饰,作拜见之礼。忽见内里差人飞奔也似的跑来报:“白大人只到,对岸下轿,从冰上走过来了。”子谨仓猝上轿去接。未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(未完待续。)(未完待续。)
翠环又跪向老残面前,说:“还是你老救我!”老残道:“甚么事,我救你呢?”翠环道:“取回铺盖,必然是昨儿话走了风声,俺妈晓得,今儿不让我在这儿,迟早要逼我归去,明天就远走高飞,他敢同官斗吗?就只要走是个好体例。”老残道:“这话也说的是。人瑞哥,你得想个别例,挽留住他才好。一被他妈接归去,这事就不好动手了。”人瑞道:“那是何消说!天然要挽留他。你不挽留他,谁能挽留他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