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知因这一拿,强盗结了仇恨。到了本年春季,那强盗竟在府城内里抢了一家子。玉大人雷厉流行的,几天也没有拿着一小我。过了几天,又抢了一家子。抢过以后,大明显白的放火。你想,玉大人能够依呢?天然调起马队,追下来了。
“这里于学礼的媳妇,是城里吴举人的女人,想着他丈夫同他公公、大伯子都被捉去的,断不能疏松,当时同他大嫂子商讨,说:‘他们爷儿三个都被拘了去,城里不能没小我顾问。我想,家里的事,大嫂子,你老看管着;这里我也赶快追进城去,找俺爸爸想体例去。你看好不好?’他大嫂子说:‘杰出,很好。我正想着城里不能没人照顾。这些管庄子的都是乡间老儿,就差几个去,到得城里,也跟傻子一样,没有效处的。’说着,吴氏就清算清算,选了一挂双套飞车,赶进城去。到了他父亲面前,嚎陶大哭。这时候不过一更多天,比他们父子三个,还早十几里地呢。
“吴氏一头哭着,一头把飞灾大祸奉告了他父亲。他父亲吴举人一听,浑身颤栗,抖着说道:‘犯着这位丧门星,事情可就大大的不当了,我先去走一趟看罢!’赶紧穿了衣服,到府衙门求见。号房上去回过,说:‘大人说的,现在要办盗案,不管甚么人,一应不见。’吴举人同里头刑名师爷夙来相好,赶紧出来见了师爷,把这类种冤枉说了一遍。师爷说:‘这案在别人手里,决然无事。但这位店主向来不照法规办事的。如能交到兄弟书房里来,包你无事。恐怕不交下来,那就没法了。”
出济南府西门,北行十八里,有个镇市,名叫雒口。当初黄河未并大清河的时候,凡城里的七十二泉泉水,皆今后地入河,本是个极富强的地点。自从黄河并了。虽仍有货船来往,究竟不过非常之一二,差得远了。老残到了雒口,雇了一只划子。讲明逆流送到曹州府属董家口下船,先付了两吊钱,船家买点柴米。却好本日是东南风,挂起帆来,“呼呼”的去了。走到太阳将要落山。已到了齐河县城,抛锚住下。第二日住在平阴,第三日住在寿张,第四日便到了董家口,仍在船上住了一夜。天明开辟船钱,将行李搬在董家口一个店里住下。
这日有辰牌时候,店里住客,连那起家极退的,也都走了。店伙打扫房屋,掌柜的帐已写完,在门口闲坐。老残也在门口长凳上坐下。向老董说道:“传闻你们这府里的大人,办盗案好的很,究竟是个甚么景象?”那老董叹口气道:“玉大人官倒是个清官,办案也实在极力。只是手太辣些,初起还办着几个强盗,厥后强盗摸着他的脾气,这玉大人倒反做了强盗的兵器了。”
“玉大人说道:‘你好大胆!你把强盗藏到那边去了?’那老头子早已吓的说不出话来。还是他二儿子,在府城里读过两年书,见过点世面,胆量稍为壮些,跪着伸直了腰,朝上回道;‘监生家里向来是良民,从没有同强盗来往的,如何敢藏着强盗?”玉大人道:‘既没有串连强盗,这军火从那边来的?’于学礼道:‘因客岁被盗以后,庄上不竭常有强盗来。以是买了几根竿子,叫佃户、长工轮班来几个保家。因强盗都有洋枪,乡间洋枪没有买处,也不敢买。以是从他们打鸟儿的回了两三枝土枪,夜里放两声,惊吓惊吓强盗的意义。”“王大人喝道:‘胡说!那有良民敢置军器的事理!你家必然是强盗!,转头叫了一声:‘来!’那部下人便齐声像打雷一样承诺了一声:‘嗏!’玉大人说:‘你们把前后门都派人守了,替我实在的搜!’这些马兵遂到他家。从上房里搜起,衣箱橱柜,全行抖擞一个尽,稍为简便值钱一点的金饰,就掖在腰里去了。搜了半天,倒也没有搜出甚么犯法的东西。那知搜到厥后,在西北角上,有两间堆褴褛农器的一间屋子里,搜出了一个承担,里头有七八件衣裳。有三四件还是旧绸子的。马兵拿到厅上,回说:‘在堆东西的里房授出这个承担,不像是本身的衣服,请大人验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