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生反锁僧尸在房了,走将出来,外边未有人知觉。忙到县官处说了,县官差了公人,又添差兵快,急到寺中,把这本房围住。打进房中,见一个和尚脑破血流,死于地下,搜不出妇女来。只见郑生嘻嘻笑道:“我有一法,包得就见。”伸手去帐钩上取了木鱼敲得两下,公然一声铃响,地板顶将起来,一个妇女钻出。公人瞥见,发一声喊,抢住地板,那妇人缩进不迭。一伙公人打将出来,元来是一间地窖子,四围磨砖砌着,又有四周栅栏,一面开窗,对着石壁天井,乃是人迹不到之所。有五六个妇人在内,一个个领了出来,问其来源,多是村落人家拐将来的。郑生的中表,乃是烧香求子被他灌醉了轿夫,溜了出来的。家里告了状,两个轿夫还在狱中。这个广明既有世情,又无踪迹,以是累他不着,谁知正在他处!县官把这一房僧众尽行搏斗了。
阿谁寺院叫做承平禅寺,是个偏僻去处。寺中共有十来个和尚,门首一房,师徒三众。那一个老的,叫做大觉,是他掌家。一个后生的门徒,叫做智圆,生得眉清目秀,风骚可喜。是那老衲民气头的肉。又有一个小沙弥,叫做慧观,只要十一二岁。这个大觉年纪已有五十七几了,倒是极淫毒的心性,不异少年,夜夜搂着这智圆做一床睡了。两个说着妇人家滋昧,好活泼兴,就弄那话儿消遣一番,淫亵不成名状。是日师徒正在门首闲站,忽见个仙颜妇人。走出去避雨。正似老鼠走到猫口边,怎不动火?老衲人瞥见了,丢眼色对智圆道:“观音菩萨进门了,好生驱逐着。”智圆头颠尾颠。走上前来问杜氏道:“小娘子,敢是避雨的么?”杜氏道:“恰是。路上逢雨,借这里避避则个。”智间唱着脸笑道:“这雨另有好一会下,这里没好坐处,站着不雅,请到斗室坐了。奉杯清茶。等雨住了走路,何如?”那妇人家如果个正气的,由他自说,你只外边站站,等雨过了走路便罢。那僧房里好是等闲走得进的?谁知那杜氏是个爱风月的人,见小和尚生得青头白脸,说话聪俊,内心先有几分看上了。暗道:“老是雨大,在此闲站,便依他出来坐坐也无妨事。”就一步步随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