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故忧患不能入也。而邪气不能袭。故事有求之于四海以外而不能遇,或守之于形骸以内而不见也。故所求多者所得少,所见大者所知小。夫孔窍者,精力之户牖也,而气志者,五藏之使候也。耳目淫于声色之乐,则五藏动摇而不定矣;五藏动摇而不不定,则血气滔荡而不休矣;血气滔荡而不休,则精力驰骋于外而不守矣;精力驰骋于外而不守,则祸福之至。虽如丘山,无由识之矣。使耳目夺目玄达而无诱慕,气志虚静恬愉而省嗜欲,五藏定宁充盈而不泄。精力内守形骸而不过越,则望于往世之前,而视于来事以后,犹未足为也,岂直祸福之间哉?故曰:其出弥远者,其知弥少。以言夫精力之不成使外淫也。是故五色乱目。使目不明;五声哗耳,使耳不聪;五味乱口,使口爽伤;趣舍滑心,使行飞扬。此四者,天下之所养性也,然皆人累也。故曰:嗜欲者,令人之气越;而好憎者,令人之心劳;弗疾去,则志气日耗。
天静以清,地定以宁,万物失之者死,法之者生。夫静漠者,神明之宅也;虚无者,道之所居也。是故或求之于外者,失之于内;有守之于内者,失之于外。譬犹本与末也,从本引之,千枝万叶,莫不随也。
夫至人倚不拔之柱,行不关之途,禀不竭之府,学不死之师。无往而不遂,无至而不通。生不敷以挂志,死不敷以幽神,屈伸俯仰,抱命而委宛。祸福短长,千变万纟酰孰足以患心!若此人者,抱素守精,蝉蜕蛇解,游于太清,轻举独往,俄然入冥。凤凰不能与之俪,而况斥搴酰∈莆痪袈唬何足以概志也!晏子与崔杼盟,临死地而不易其义。殖、华将战而死,莒君厚赂而止之,不改其行。故晏子可迫以仁,而不成劫以兵;殖、华可止以义,而不成县以利。君子义死,而不成以繁华留也;义为,而不成以灭亡恐也。彼则直为义耳,而尚犹不拘于物,又况有为者矣! 中国古籍全录
且人有戒形而无损于心,有缀宅而无耗精。夫癞者趋稳定,狂者形不亏,神将有所远徙,孰暇知其所为!故形有摩而神何尝化者,以不化应化,千变万扌酰而未始有极。化者,复归于无形也;不化者,与六合俱生也。夫木之死也,青青去之也。夫使木生者岂木也?犹充形者之非形也。故生生者何尝死也,其所生则死矣;化物者何尝化也,其所化则化矣。轻天下,则神无累矣;细万物,则心不惑矣;齐死生,则志不慑矣;同窜改,则明不眩矣。世人觉得虚言,吾将举类而实之。
夫悲乐者,德之邪也;而喜怒者,道之过也;好憎者,心之暴也。故曰:其生也,天行;其死也,物化。静则与阴俱闭,动则与阳俱开。精力淡然无极,不与物散,而天下自服。故心者,形之主也;而神者,心之宝也。形劳而不休则蹶,精用而不已则竭。是故贤人贵而尊之,不敢越也。夫有夏后氏之璜者,匣匮而藏之,宝之至也。夫精力之可宝也,非直夏后氏之璜也。是故贤人以无应有,必究其理;以虚受实,必穷其节;恬愉虚静,以终其命。是故无所甚疏,而无所甚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