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溶如笼中放出飞鸟,欢天喜地出了衙门,衙门里很多人撮空叫喜,拥住了不放。又幸亏顾提控走出来,把几句话闭幕开了世人,一同江溶走回家来。江老儿一进门,便唤过妻女来道:“快来拜谢仇人!这番若非提控援救,几乎儿相见不成了。”三小我拜做一堆。提控道:“自家家里,应得着力,何况是知州老爷神明做主,与我无干,快不要如此!”江嬷嬷便问老儿道:“如何返来得如许撇脱,未曾亏损么?”江老儿道:“两处俱仗提控先说过了,并不动一些刑法。天字号一场官司,今没一些干与,竟自平净了。”江嬷嬷千恩万谢。提控立起家来道:“你们且慢细讲,我还要到衙门去感谢官府去。”当下提控道别自去了。
圣明重义人,报施同转毂。
知州叫江溶与皂隶仍旧换过了衣服,取夹棍来,把贼首夹起,要招出买他指扳的人来。贼首是玩皮赖肉,那边放在心上?任你夫打,只供称是因见江溶殷实,希冀扳赔赃物是实,别无教唆。知州道:“目睹得是江溶仇家所使,无得可疑。今这主子死不肯招,若必求其人,他又要信口诬害,反生连累。我只开释了江溶,不根究也罢。”江溶叩首道:“小的也不肯晓得害小的的仇敌,免得中间不忘,冤冤相结。”知州道:“公然是个忠诚人。”提起笔来,把名字刊出,喝道:“江溶无干,直赶出去!”当下江溶叩首不止,皂隶连喝:“快走!”
得了这签,想道此签说话明白,清楚不是我的姻缘,不能到底的了。梦中说有二品夫人之分,若把来另嫁与人,看是如何?祷告过,再卜一签,得了个丙庚,乃是第二十七签。签曰:
痴心希冀成连理,到底谁知事不谐。
两口儿去得,提控娘子便请爱娘到内里本身房里坐了,又摆出细果茶品请他,分付走使丫环铺设好一间斗室,一床被卧。连提控娘子内心,也只道提控成心留住的,彻夜必定趁好日同宿。他本是个大贤惠不捻酸的人,又常日喜好着爱娘,故此是件全面伏贴,只等提控到晚受用。恰是:
知州问贼首道:“江溶是你窝家么?”贼首道:“爷爷,恰是。”知州敲着气拍,用心问道:“江溶如何说?”这个皂隶扮的江溶,假着口气道:“爷爷,并不干小人之事。”贼首看着假江溶,那边晓得不是,一口指着道:“他住在城外,倚着卖饼为名。埋头窝着我每赃物,怎生赖得?”皂隶道:“爷爷,冤枉!小的未曾认得他的。”贼首道:“怎生不认得?我们长在你家吃饼。某处赃多少,某处赃多少,多在你家,莫非忘了?”知州明知不是。冒充说道:“江溶是窝家,不必说了,倒是天下驰名姓不异。”一手指着真江溶扮皂隶的道:“我这个皂隶,也叫得江溶,敢怕是他么?”贼首把皂隶一看,那边认得?连喊道:“爷爷。是卖饼的江溶,不是皂隶的江溶。“知州又手指假江溶道:“这个卖饼的江溶,但是了么?”贼首道:“恰是。”这个知州嘲笑一声,连敲气拍两三下,指着贼首道:“你这杀剐不尽的主子!自做了歹事,又受有买瞩,扳陷良善。”贼首连喊道:“这江溶果是窝家,一些不差,爷爷!”知州喝叫:“掌嘴!”打了十来下,知州道:“还要嘴强!早是我先换过了,实验真假,几乎儿屈陷布衣。这个是我皂隶周才,你却认做了江溶,就信口扳杀他,这个扮皂隶的,恰是卖饼江溶,你却又不认得,就说道无干,可晓得你受人买瞩来害江溶,元未曾认得江溶的么!”贼首低头无语,只叫:“小的该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