详了签意,疑道:“既明说不是姻缘了,又道直待东风,却调琴瑟,莫非放着见货,等候时来不成?”心下一发胡涂,再缴一签,卜得个辛丙,乃是第七十三签。签曰:
江老送了出门,返来对嬷嬷说:“恰是闭门家里坐,祸从天上来,谁想据此一场飞横祸,若非提控着力,性命难保。今固然破钞了些东西,幸得承平无事。我每不成忘恩德,怎生酬谢得他便好?”嬷嬷道:“我家家事向来不见怎的,只好度日,不知那边动了人眼。被天杀的暗招此非灾。前日众捕人一番掳掠,狼如打劫普通,金饰东西尽被抄扎过了,本日有何重物谢得提控大恩?”江老道:“便是没东西难处。就凑得些少也当不得数,他也一定肯受,如何好?”嬷嬷道:“我到有句话筹议,女儿年一十七岁,未曾许人。我们如许人家。就许了人,不过是村落人户,不若送与他做了妾,扳他做个妇婿,支撑流派,也免得外人欺负。可不好?”江老道:“此事倒也好,只不知女儿肯不肯。”嬷嬷道:“提控又青年,他家大娘子又贤惠,常日极是与我女儿说得来的,敢怕也甘心。”遂唤女儿来。把此意说了。女儿道:“此乃爹娘要报恩德,女儿何惜此身?”江老道:“固然如此,提控是个近事理的人,若与他明说,必是不从。不若你我三人,只作登门拜谢,今后就留下女儿在彼,他便不好椎辞得。”嬷嬷道:“言之有理。”当下三人计议已定,拿本历日来看,来日上吉。
人间万物各有主,一粒一毫君莫取。
一朵鲜花好护侍,芳菲只待赏花时。
知州问贼首道:“江溶是你窝家么?”贼首道:“爷爷,恰是。”知州敲着气拍,用心问道:“江溶如何说?”这个皂隶扮的江溶,假着口气道:“爷爷,并不干小人之事。”贼首看着假江溶,那边晓得不是,一口指着道:“他住在城外,倚着卖饼为名。埋头窝着我每赃物,怎生赖得?”皂隶道:“爷爷,冤枉!小的未曾认得他的。”贼首道:“怎生不认得?我们长在你家吃饼。某处赃多少,某处赃多少,多在你家,莫非忘了?”知州明知不是。冒充说道:“江溶是窝家,不必说了,倒是天下驰名姓不异。”一手指着真江溶扮皂隶的道:“我这个皂隶,也叫得江溶,敢怕是他么?”贼首把皂隶一看,那边认得?连喊道:“爷爷。是卖饼的江溶,不是皂隶的江溶。“知州又手指假江溶道:“这个卖饼的江溶,但是了么?”贼首道:“恰是。”这个知州嘲笑一声,连敲气拍两三下,指着贼首道:“你这杀剐不尽的主子!自做了歹事,又受有买瞩,扳陷良善。”贼首连喊道:“这江溶果是窝家,一些不差,爷爷!”知州喝叫:“掌嘴!”打了十来下,知州道:“还要嘴强!早是我先换过了,实验真假,几乎儿屈陷布衣。这个是我皂隶周才,你却认做了江溶,就信口扳杀他,这个扮皂隶的,恰是卖饼江溶,你却又不认得,就说道无干,可晓得你受人买瞩来害江溶,元未曾认得江溶的么!”贼首低头无语,只叫:“小的该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