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佥事见唱出“滇南”两字。一个撞心拳,变了神采道:“要你们提起甚么滇南不滇南!”心下有些不欢愉起来。不想知县已在外边,瞥见大门关上,两个承差是认得他家途径的。从侧边梯墙而入。先把大门开了,请知县到正厅上坐下。叫人到里边传报导:“邑主在外有请!”杨佥事正因“滇南”二字触着隐衷,有些动心。忽听得知县来到正厅上,想道:“这时侯到此何干?必有跷蹊,莫非前事有人告密了?”心下错愕。一时无计,道且躲过了他再处,急往厨下灶前去躲。知县见报了好久不出,恐防有失,忙入中堂,自求搜索。家中妻妾一时藏避不及,知县分付:“唤一个上前来发言!”此时无法,只得走一个妇女出来承诺。知县问道:“你家爷那边去了?”这个妇人回道:“出外去了,不在家里。”知县道:“胡说!本日是年晚,莫非不在家过年的?”叫从人将拶子拶将起来。这妇人着了忙。喊道:“在!在!”就把手指着厨下。知县带领从人竟往厨下来搜。佥事无计可施,只得走出来道:“本日年夜,老父母何事直入人内宝?”知县道:“非干晚生之事,乃是按台垂白叟,宪长垂白叟相请,问甚么连杀五命的公事,要老先生星夜到司对理。如老先生不去,要晚生代解,不得不如此冒昧。”佥事道:“随你甚么事,也须让过年节。”知县道:“下属告急。两个承差坐提,等不得过年。只得要烦老先生一行,晚生奉伴随往就是。”
秋雨酿春寒,见繁花树树残。泥涂满眼登临倦,江流几湾,云山几盘。天涯极目空肠断。寄书难,无情征雁,飞不到滇南。
满盈怨气结成堆,凛冽凄风团作阵。
史应先到家里整治酒肴。正与纪老三拂尘。吃到兴头上,听得外边拍门晌。史应叫小厮开了门,只见两个公人跑将出去。对史、魏两人唱了喏,却不认得纪老三,问道:“这位但是杨管家么?”史、魏两人会了意,说道:“恰是杨家纪大叔。”公人也拱一拱手说道:“敝司首要请管家相见。”纪老三吃一惊道:“有何事要见我,莫非错了?”公人造:“不错,见有小票在此。”便拿出朱笔的小票来看。史应、魏能冒充吃惊道:“古怪!这是如何起的?”公人道:“老爷要问杨乡宦家中事体,一贯分付道:‘但有管家到省,即忙缉报。’方才见史官人市上买东西。说道请杨家的纪管家。不知阿谁多嘴的禀知了老爷,故此特着我每到来相请。”纪老三呆了一晌道:“没事唤我怎的?我须未曾犯事!”公人道:“谁知犯不犯,见了老爷便知端的。”史、魏两人道:“二哥本身没甚事,便去见见无妨。”纪老三道:“决然为我们家里的老头儿,再无别事。”史、魏两人道:“倘若问着家中事体,只是从直说了,料不亏损的。既然两位牌头到此,且请便席略坐一坐,吃三杯了去何如?”公人道:“多谢厚情。只是老爷立等回话的公事,安闲不得。”史。应不由他分辩,拿起大觥,每人灌了几觥,吃了些案酒。公人又催起家。史应道:“我便赔着二哥到衙门里去去,魏三哥在家再清算好了东西,烫热了酒,等见见官来纵情。”纪老三道:“小弟衙门里不熟,史大哥肯同逛逛,足见帮衬。”
若还不遇故意人,沉埋数载谁相问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