阔别繁华追求苦,闲看乾坤造化工。兴来长啸江山动。
虽不是,相如病渴;有些儿,尉迟装疯。
闲话少讲,却说三人渐渐地走到了荣泉班门口,随步出来,只听门房里的人“嗥”的叫了一声,也不知他叫的是甚么。老残便问,东阁子答道:“他是喊的‘瞧厅’两个字,原是叫内里人号召屋子的意义。”三人进了大门,过了一道板壁腰门,上子穿堂的台阶,已见有小我把穿堂东边的房门帘子打起,口称:“请老爷们这里屈坐屈坐。”三人进房坐下,看墙上囗囗,知是素云的屋子。那伴计还在门口立着,东阁子道:“都叫来见见!”那伴计便大声嚷道:“都见见咧!都见见咧!”只见一个个花丢丢、粉郁郁的,都来走到屋门口一站,伴计便在中间报名。报名后立一秒钟的时候,翩若惊鸿,婉若游龙的去了。一共来了六七小我,虽无甚美的,却也无甚丑的。伴计报导:“都来齐了。”东阁子道:“晓得了,我们坐一坐。”老残惊奇,问道:“为何不见小蓉?”东阁子道:“红角色例不见客,少停自会来的。”
却说老残于乙已年冬月在北京前门外蝶园中住了三个月,这蝶……(编者按:这中间丢失稿笺一张,约四百字摆布)也安适无事,一日正在家中坐着。来了两位,一个叫东阁子、一个叫西园公,说道:“克日朝廷清算新政,大有可观了。满街都换了巡警兵,到了十二点钟今后。没有灯笼就不准走路,并且这些巡警兵都是从巡警书院里出来的,大家都有端方。我这几天在街上行走,留意看那些巡兵,有站岗的,有巡行的,从没有一个跑到人家铺面里去坐着的。不像之前的巡兵,遇着小户人家的妇女,还要同人家胡说乱道,人家不依。他还要拿棍子打人家。不是到这家店里要茶吃,便是到那家要烟吃,坐在板凳上跷着一只脚唱二黄调、西帮子。这些弊端迩来一洗都空了。”
说着便站起家来,同出了大门。过大街,行未几远,就到石头胡同口了。进了石头胡同,望北渐渐地走着,刚到穿心店口,只见劈面来了一挂车子。车里坐了一个美人,端倪如画,面上的光彩颇觉动听。老残向东阁子道:“这小我就不错,您晓得他叫甚么?”东阁子说:“很面善,只是叫不着名字来。”看着那车子已进穿心店去,三人不知不觉的也就跟着车子进了穿心店。东阁子嚷道:“车子里坐的是谁?”那美人答道:“是我。你不是小明子么?如何连我也看不出来哪?”东阁子道:“我还是不明白,请你报一报名罢。”车中美人道:“我叫小蓉。”东阁子道:“你在谁家?”小蓉道:“荣泉班。”说着,那车子走得快,人走得慢,己垂垂相离得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