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打了电话去渭州，又转到泾源，都说找不到你，厥后……”韩玿眉睫一低，声音也低了下去，“事情已经如许了，你晓得还不如不晓得。仲祺，算了吧。”
霍仲祺却站着没动：“茂兰，你帮我问一下吧。看总长现在有没有空。”
“他又不姓刘！”
韩玿撑开了手中已然鸡肋的雨伞，遮在他身上：“你总要先换身衣裳吧。”
韩玿絮絮说着，只为要分离他的情意，怕他钻了牛角尖，小霍心机芜杂，听得有一句没一句，总感觉他说得仿佛条条有理，却又极不公道，可他问的这些话，确是每一句都让他无从回嘴：“她……不喜好朗逸。”
霍庭萱沉默了半晌，轻声道：“你此次返来和之前去渭州，都是为了顾蜜斯吧？”
郭茂兰返来的时候，面上的神情却有些难堪，霍仲祺一见，神采便暗了下来：“四哥他……没空吗？”
韩玿听了他这一句，一时肉痛一时又有些好笑，小霍也是个聪明的，这会儿是真被他绕出来了，悄悄嗤笑了一声，道：“喜好？这世上的伉俪，有多少人是相互喜好的？小七喜好虞四少，不也嫁了周月亭？致娆还喜好你呢，你娶她吗？”他说到这里，也俄然有了一丝伤感，用纱布细细裹了小霍手上的伤口，低声道，“不过是因为你喜好她，便感觉她的情意，比旁人矜贵些罢了。”
郭茂兰闻言不由挑了下眉，按事理霍仲祺这么说也没甚么不当，只是以他和虞浩霆的干系，就是没事儿去跟总长谈天也成，用不着他们“通报”，且平素他也没有这个风俗。不过，小霍既然如许说了，他去问一问也是分内的事：“好，那你稍等。”
可她不要见他，他该跟她说甚么？问她为甚么要嫁到邵家去？他凭甚么去问？
窗台上仍有水滴在噼啪作响，房间里到处都满盈着潮意，雨下了一夜，总长办公室的灯也亮了一夜。天井里，被雨水冲过的片片浓绿直洇到人眼里来，夏天有这么一场雨，原是件利落的事，可现在连叶铮这个话唠都成了锯嘴的葫芦。连续串的莫名其妙谁也理不出眉目，他们不是无所事事把嚼舌当奇迹的三姑六婆，想不通就无话可说，更何况……郭茂兰喟然点头，事到现在，再说甚么都是多余。
从锦西返来，这件事他向来都藏在内心不敢再对人流露分毫，他抚心自问亦感觉难以开口，而现在霍庭萱娓娓道来，才叫他感觉如长夜里窥见星光。
那他做了甚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