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竟然肯来。”邵朗清眯起眼睛打量着他,“你留着我这条命做甚么?”
虞浩霆微微一笑:“你闲来无事,每天翻报纸解闷儿吗?”
虞浩霆双手交握,靠在椅中:“二哥,你如何会这么想?”
虞浩霆淡然道:“凭你对我做的那些事,我不能放你。”
“并且,他来坐这个位子,你不会动他,他也不会动你,其别人才会放心。”顾婉凝的声音轻如初雪,“可你不肯说,是因为我的原因吗?”
“哦?”虞浩霆搁了手里的茶盏,又替他斟了一杯,“蒙二哥抬爱了。”
接下来的国会推举热烈不凡,其间风头最健的莫过于状师公会的主席宋则钊。此人出身燕平的书香世家,仪表宏正,极恶报告,曾义助一个黄包车夫在华亭的租界里跟洋商打官司,为那车夫赢了补偿,在坊间很驰名誉。此番忙于竞选之余,还忙里偷闲订了婚,未婚妻恰是江宁首屈一指的王谢闺秀霍家大蜜斯霍庭萱,这么一来,江宁当局的很多要员也对他青睐有加。因而,推举尚未投票,这位宋状师已隐有众望所归之势。
虞浩霆从背后抱住她,摇了点头:“我不想勉强他,做他不想做的事。”
虞浩霆怡然品了一口:“二哥喜好,我转头再叫人送些过来。你肯在这儿当活死人,天然是为了看我几时身败名裂,国破家亡。我遂不了二哥的心愿,补助几两茶叶还是应当的。”
虞浩霆本身执了笔,想要落墨,却又停在半空,“论心智城府,贞生都不必作第二人想,不过――”他眸中闪过一丝欣然,“有些天日可表的情意,到最后,都只能是无日可表了。”
“二哥,你这是何必?”虞浩霆解了身上的军氅丢给侍从,“医官呢?”
“好。”邵朗盘点点头,“那你知不晓得我为甚么要苟活残喘,留着这条命给你作践?”虞浩霆没有答他的话,转过甚叮咛随行的侍从:“把我带的茶泡了。”
房内灯光暗淡,一个穿戴铁灰长衫的男人跪坐在榻垫上,右手里攥着片磨薄的碎砖,扶地的左手却按在一摊暗红的血泊中。
秦台一带本来就荒寂,入了冬,无边落木,连天衰草,细碎的雪花纷繁扬扬,更加显得萧瑟萧瑟。夜幕当中,高耸而立的电网高墙,不时有强光扫出鬼怪般的影,更是一派肃杀。虞浩霆的车子一到,迎候多时的戍卫军官和狱长齐齐施礼,他淡然摆了摆手:“如何回事?”狱长忙道:“实在是部属渎职,他之前一向都没甚么异动,就明天,不晓得从哪儿磨了块碎砖片发狠,只说要见您,您如果不来,他就自裁。已经在手上开了两道口儿了。”
顾婉凝立在案前,一边和虞浩霆闲话,一边搦管习字:“这么说,必然是这位宋状师咯?”
邵朗清道:“小四,我晓得你傲,甘愿吃哑巴亏,也不肯跟我说实话。可我们邵家这么多年……”
虞浩霆点头笑道:“我如果个君子,现在连夫人都没有。”
虞浩霆淡笑着悄悄一叹:“贞生这小我可惜了。”
“霍伯伯苦心运营了这么多年,霍家这点儿本钱还是有的。”虞浩霆握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