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婉凝抬眼看了他一会儿，才说：“你是吓我的。”
沈玉茗听了笑问：“那厥后呢？”
在南园闹了这么一出以后，虞浩霆连续几天都没有好神采，郭茂兰和杨云枫都心虚到了十二分，所幸虞浩霆倒没再提起。
虞浩霆俄然问：“康瀚民的人还没有到兴城吧？”
“婉凝！”虞浩霆动容一呼，快步追了上去。席间世人闻声朝这边一望，都愣在了当场，只汪石卿扫了杨云枫和郭茂兰一眼：“你们俩完了。”
汪石卿笑道：“我们的人是从城里撤出来了，但是松原、昌化的防地都还在，加上康瀚民这些日子被骂得短长，他的人也不敢冒然接办，还正在和朗逸筹议。”
汪石卿眼波浩渺：“但愿都是。”
沈玉茗疑道：“你说谁？小霍还是虞四少？”
杨云枫神情含混地笑道：“既然四少都返来了，那顾蜜斯也就不必走了。”
郭茂兰知他惜字如金，便本身接着往下说：“我原还担忧四少不晓得要如何措置那班岗哨，谁知见了顾蜜斯以后，提都没提，又是叫我去积水桥放人，又是叫我安排车子送人家回家，还叫厨房筹办点心，再没见过四少如许殷勤的。”虞浩霆听着，脸上浮了浅浅的笑意，却没留意顾婉凝的神采已有些变了。
顾婉凝仓猝躲闪着推他：“你说过你不会……”
汪石卿道：“这他恐怕不肯承诺。”
虞浩霆冷冷道：“不信，你就试一试。”
虞浩霆却摇了点头：“康瀚民早就猜忌他了，我是想让刘民辉本身造反。他有个儿子刚从俄国留学返来，是不是？”
本日这一筵如此结束，沈玉茗亦觉好笑，她一面叮咛人清算盘盏，一面对汪石卿道：“你们这位虞四少公然是豪气逼人，难怪小霍那样赞他，也只要顾蜜斯如许的绝色配得起了。”
沈玉茗想了想，道：“是三月初三。”汪石卿一算，恰是顾婉凝在陆军部分口拦车那天，沈玉茗见他半晌没有说话，且神采古怪，忍不住道：“如何了？”
杨云枫等人早已等在了门口，虞浩霆冷冷扫了他和郭茂兰一眼，冲霍仲祺一点头，便一言不发地抱着顾婉凝上了车。杨云枫和郭茂兰唯有苦笑，跟霍仲祺仓促打了号召，也各自上车。霍仲祺见顾婉凝偎在虞浩霆怀里，身子微微颤栗，面上亦泪痕宛然，似是受了极大的委曲，贰心中闷痛，却无可何如。
虞浩霆追畴昔拉住顾婉凝，只见她泪水已夺眶而出，却没有哭声，只是手指震颤着蜷曲在唇边。
汪石卿一笑：“四少是想让康瀚民猜忌他？”
“朗逸说康瀚民身边的人透出动静，他成心和谈，不过，康氏内部也各有各的筹算，你如何看？”
虞浩霆目光一寒：“我倒不想‘谈和’，我要他‘易帜’，一了百了。免得我们跟他媾和，让他过了眼下这一关，毕竟是个掣肘。”
汪石卿悄悄一叹：“但愿他是一时心血来潮。”
顾婉凝回到栖霞官邸，止了眼泪，抱膝而坐，却还是冷静无言。虞浩霆在她身边坐下，悄悄抚着她的头发：“睡吧！你明天接着恼我也来得及。”
“前些日子他到南园来，我就感觉他不大对，苦衷重重的。”
汪石卿心念一动，“哪一天？”
虞浩霆只觉无言以对，总不能说“我原是逗着你玩儿的”，他伸手去抚她脸上的眼泪，那眼泪却断线珠子普通，一颗一颗接连打在他手上，虞浩霆忍不住皱眉道：“你哪儿来这么多的眼泪？”顾婉凝还是喃喃一句：“你如何能如许骗我？”虞浩霆一叹，抬手将她抱起，快步出了南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