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形清隽，穿戴一袭绛紫暗花的长衫，手上一枚翠色深透的扳指，看打扮像个买卖人，但是举手投足间却有藏不住的精干凌厉。
“婉儿，你如何瘦了？”外婆一见她便蹙了眉头，“神采也不好。”
顾婉凝疑云顿起，扶着她外婆转过客堂往阁房去，却不料，一推开半掩着的房门，略显阴暗的寝室里竟然站着两小我。
戴季晟闭了双眼，强自平复了胸中的肝火，缓缓道：“我也传闻他待你很好，不过，你要想清楚，我不是康瀚民，沣南和江宁迟早必有一战，他一旦晓得了你的出身……”
顾婉凝没有接他的话，沉默半晌，才游移着问道：“你……甚么时候回江宁？”
顾婉凝抬头看着他，悄悄说道：“眼下我还是虞四少的新欢，走到那里都有人跟着，想必戴司令也晓得。我如果不明不白地丢了，他的卫戍就是翻了江宁城也得把我找出来，到时候别说带我走，连你也走不了。”
谢致轩俄然道：“谁说没有？小霍就是如许。”
顾婉凝浅浅一笑，目光隔了劈面的窗子落在远处：“如果司令现在拿我来辖制虞四少，你猜他会不会有一分顾念？将心比心，虞浩霆是个聪明人，天然不会做这类无谓的事情。”
台上刚唱《言怀》，顾婉凝便低低一笑，霍仲祺见她笑了，心下一宽，凑趣道：“如何了？”
虞浩霆听她欲言又止，语气似有些慌乱，唇边浮出的笑意更浓，他想说“你是不是有甚么话怕接线的听了去？”却毕竟忍住没有开口，只悄悄地说道：
顾婉凝方才进了房间，电话就响了，她接起来应了一声，公然是虞浩霆：“我听他们说致轩带你看戏去了，看的甚么？”
顾婉凝俄然绽出一个伶仃的笑容，眼里尽是挖苦道：“这就不劳戴司令挂记了，将来……我最坏也总坏不过我母亲去。”
他此言一出，霍仲祺和顾婉凝都是讶然，只听他接着说道：“客岁他在华亭的凯丽丝夜总会熟谙了一个女孩子，他就跟人家说他叫谢致轩。”
谢致轩笑道：“四少晓得了，要怪我们不会做事的。”他把顾婉凝送到青榆里，叮咛一起过来的侍从在这里等着，本身去筹办些礼品再过来，婉凝也只得由他去了。
顾婉凝出来一见是他，便道：“谢少爷就不必去了，你找别人来也是一样的。”
外婆握了握她的手，沉默走了出去，之前一向背对着她的中年人缓缓转过身子，眼波凝重如铅：“我来看看你是如何在这里给我丢脸的。”
谢致轩忙道：“蜜斯如何不奉告我？我去筹办些礼品。”
“司令过虑了。”不等他说完，顾婉凝便冷然截断了他的话，“比及您和虞浩霆兵戎相见的时候，他这里早就新人换旧人了。即便没有，您也能够放心，就算他晓得了，也不会拿我来辖制司令的。”
顾婉凝赶紧笑道：“气候冷，我前几天有些着凉，这两天已经好了。”她说着，却见外婆神采有异，不由问道，“外婆，如何了？”
顾婉凝垂了眼眸，道：“我想起来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内里，罗密欧说，他情愿为了朱丽叶永久不再叫罗密欧。莎士比亚这么想，汤显祖也这么想，让柳生因为梦里的一个女孩子就改了名字，他们俩倒是心有灵犀。”
谢致轩从桌上的果盘里拣起一颗蜜饯送进嘴里，闲闲道：“莫非没有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