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婆握了握她的手，沉默走了出去，之前一向背对着她的中年人缓缓转过身子，眼波凝重如铅：“我来看看你是如何在这里给我丢脸的。”
谢致轩从桌上的果盘里拣起一颗蜜饯送进嘴里，闲闲道：“莫非没有吗？”
而戴季晟仿佛没有闻声他的话普通，只是凭窗入迷。俞世存见状，心中苦笑，考虑了一番，说道：“不管蜜斯是故意还是偶然，只要蜜斯的安危无虞，这件事情对司令而言倒是无益有害。”
此不时候尚早，只要她外婆和舅母在家。舅母一见顾婉凝，神采间仿佛有些慌乱，但自从出了冯广澜的事情，她便一向不大敢和顾婉凝说话，是以婉凝也不觉得意，略酬酢了两句，便出来瞧她外婆。
顾婉凝淡然瞥了他一眼：“做虞家的少夫人很成心机吗？”
戴季晟动容道：“你如许信他？”
虞浩霆听她如许答，自失地一笑：“你明天还去吗？”
她声音虽轻，却透着彻骨的寒意，也不等屋里的人答话，便转脸对她外婆道：“外婆，虞浩霆的侍从官给您选礼品去了，待会儿就过来。”
霍仲祺听了，沉吟一笑：“约莫是因为情之一字，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。”
“我尽量早一点，你等着我。”
顾婉凝赶紧笑道：“气候冷，我前几天有些着凉，这两天已经好了。”她说着，却见外婆神采有异，不由问道，“外婆，如何了？”
顾婉凝先是一怔，随即掩唇而笑，霍仲祺却已急了：“你胡说甚么？！”
俞世存见戴季晟返来以后一言不发，便谨慎翼翼地问道。他在戴季晟身边已经二十多年了，最是清楚当年的旧事。开初，江宁传回动静提及虞浩霆交了个女朋友，不时带在身边，极其宠纵，他和戴季晟都一笑置之，并未放在心上，却千万没想到，虞浩霆这个女朋友竟然会是顾婉凝。
虞浩霆听了，声音低了一低：“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。我记得你喜好《寻梦》里那一段‘江水儿’，是不是？”只听那边静了一静，顾婉凝才说：“我固然不大懂，但是也感觉季老板唱得很好。”
顾婉凝点头道：“不必了，我家里甚么都不缺。”
顾婉凝唇角一弯，眼中却全无笑意：“我一个父母双亡的豪门孤女，跟戴司令有甚么干系？”
谢致轩进了包厢，仍然没有坐下的意义，顾婉凝微微侧了脸，对他说道：“你这个模样，我明天真的不能来了。”谢致轩闻言四下环顾，公然不时有人朝这边打量，他轻笑着摇了点头，坐在了顾婉凝身后。
顾婉凝轻声道：“《牡丹亭》。”
他身形清隽，穿戴一袭绛紫暗花的长衫，手上一枚翠色深透的扳指，看打扮像个买卖人，但是举手投足间却有藏不住的精干凌厉。
邢瑞芬笑道：“还好霍蜜斯眼下人不在江宁。”她说着往顾婉凝那边看了一眼，“小霍还陪着她出来看戏，也不晓得如何想的。”
谢致轩替她开了车门，正色道：“四少叮咛要我好好照看蜜斯，我在军中就只是四少的侍从参谋，蜜斯不消多想。”顾婉凝无谓和他争论，只得上了车。
车子路过顺祥斋，婉凝俄然叮咛泊车，谢致轩想着她是要买些点心带回家去，不料她却选了一盒寿桃，谢致轩见了疑道：“这是？”
顾婉凝一看，面上立即便罩了一层寒霜：“你来干甚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