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仲祺神采一变,回身便走,却不料刚一拉开门,便听霍万林在他身后喝了一声“来人”!花厅外头的侍从已回声而入。
“姑姑!你看我带了甚么给你。”她说着,朝身后一招手,随行的丫头已捧出了一束枝条曲致、花朵晶莹的白梅。谢致娆接在手里,盈盈笑着捧到虞夫人面前,“我听家里的花匠说,这‘紫蒂白照水’是梅中奇品,罕见得很,本年檀园的那几株开得格外好,我就折了来给您插瓶。”
霍夫人遂缓缓一笑:“这女孩子叫甚么名字,她父亲是谁?我叫人去问一问,如果真的娴雅淑慎,母亲也不会反对。”
康雅婕长裙暖裘,端雅丰艳,邵朗逸一身戎装,挺拔俊朗,两人相携而来,璧人成双。魏南芸远了望着,已忍不住赞道:“这小两口当真是郎才女貌!”虞夫人亦含笑看向他二人。
霍仲祺倔强地抿着唇:“我只是想跟她结婚。”
霍夫人见这一对父子总算和颜悦色地相处起来,也有几分欣喜:“还不快奉告我们,这女孩子到底是甚么人?”
霍夫人一愣,面上皆是不成思议的骇怪:“仲祺,你说的是……”
“你不在乎?”霍万林现在已是怒容满面,“你不要本身的脸面,我还要霍家的脸面!我活着一日,你就休想把她弄进霍家。”
霍夫人见状赶紧扯住他,低声道:“你这孩子真是胡涂了!这女孩子现在固然不在栖霞了,可她毕竟跟过浩霆,你闹出如许的事情,转头如何跟你四哥交代?”
霍仲祺此时面上已有掩不住的笑意:“多谢父亲成全!儿子毫不孤负您本日的希冀。”
霍仲祺听了便有几分撒娇地对母亲道:“您先承诺了,我就奉告您。”
霍仲祺一听,已是急怒交集:“我走就是了!您只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!”
虞夫人微微一笑:“可贵你有这份心。不过,这‘紫蒂白照水’被称作奇品是因为它花开朝下,且花心有台阁,倒不算非常罕见。‘照水’之梅既名为照水,天然是开在水边最为适宜。插瓶的话,平常的玉蝶、朱砂就好,若做盆景则是龙游最好。”
霍仲祺还是笑着,眼底却有一丝不易发觉的慌乱,轻声道:“她叫顾婉凝。”
霍万林话一出口,霍夫人先是讶然,旋即便明白了他的用心,笑着对霍仲祺说:“你再不要抱怨你父亲对你苛责峻厉了,这回你总该晓得,他不过是想你好。”
“跟她结婚?”霍万林怒道,“她是甚么人?她是浩霆的……”
霍仲祺目光一滞,低声道:“我本身去跟四哥说。”
他口中的“小六”“小七”是他两个娘舅家的女儿,霍夫人娘家姓韩,亦是王谢,这两位韩蜜斯是堂姊妹,都是彻头彻尾的新式女子,又都是爱出风头的,江宁有本国政要携眷到访时,还常常请了这对姊妹花去伴随外宾,是江宁寒暄场里首屈一指的名媛,裙下之臣不知凡几,隔三岔五就闹出些争风妒忌的消息来。
霍仲祺见父亲发话,不敢再缠,站直了身子,慎重说道:“父亲经验的是。儿子之前浑浑噩噩混闹惯了,从今今后必然洗心革面,力求长进,毫不屈辱霍家先人。”
“父亲既然这么说,儿子也不敢违逆您的意义。我带她走就是了。”霍仲祺说着,就回身要走。
霍万林扫了他一眼:“你这哪有一点甲士的模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