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鸿目光微垂,半晌才看向少年,“嗯”了一声:“不错。”
-
讲事理,余锦年实在是不明白一个男人如何能这么多的话,恨不能将家底儿都一股脑地倒出来,他转头瞧瞧一脸冷酷的季鸿,心想如果何大利匣子里的话能匀一半给这位冷公子多好。
季鸿走出去, 半晌就一手端着一个盘子返来:“这个?”
“何徒弟你说,我听着。”余锦年躲在季鸿背面,也拥戴道。
余锦年暖和一笑:“不了,感谢婶娘。我这位哥哥不喜去有生人的场面,我就捡着这些用剩下的菜随便吃点就好。”
何大利本来想说的不是他儿子抱病这事的,这会儿听到余锦年的问话,就俄然想起听来的传言,说一碗面馆里的小年哥儿不但会烧菜,还是个懂医的。他固然不信这般年纪的小娃能有甚么大成就,但这几月求神拜佛地也请了很多郎中,也就不乏让余锦年也听听了,便恹恹回道:“咳血倒未曾,只偶尔啐痰,里头带着小血丝子。”
余锦年舒畅地伸了个拦腰,见外头天也暗了,便清算清算东西,将吴婶娘送的坛辣子装进篮子里,筹办去何大利家看病人。
余锦年在汤碗中撒上一撮芫荽,点上几滴香油和醋,才说:“尝尝吧。”
刚才固然在阴阳师父那儿打了个照面,何如当时何大利还沉寂在哀思中,没能重视到少年,眼下将余锦年细心打量了一番,才欣喜一声,畴昔拖着余锦年的手:“你是一碗面馆的小年哥儿?”
余锦年点点头, 把酱油倒进锅里熬热,煮沸一轮,再插手姜、酒、糖与虾子再煮,撇去上层浮沫, 做成了虾子酱油,供白斩鸡蘸食用。他夹了几片鸡在小油碟中, 在虾子酱油中滚一圈,便送到季鸿嘴边:“尝尝菜。”
“嗯?”余锦年奇特地站在原地,看季鸿拿着一条手巾浸湿了,叠成整齐方块,又一只手将他下巴捏住悄悄抬了起来,离得越来越近。他一时庞杂,脑筋里闪过了甚么奇特的东西,语序不清地问道:“做、做甚么……”
季鸿:“……”
中间围观的何大利希奇道:“这是个甚么吃法?从未见过。”
余锦年气道:“饿了!”
他说罢,便舀出一勺烫嘴的鸡汤来,又高又快地浇进打了鸡蛋的碗中,刹时蛋液被热鸡汤冲开,黄澄澄地浮上来。上一世他跟着养父在故乡住过几年,常常在街头早餐摊儿上喝一碗糁汤,配上小笼包,真是甘旨非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