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老太既怕毛毛被吓着,又牵挂安保良,只能抱着毛毛站在门口大声问安怡:“如何了?如何了?”
“咳!咳!”青衫少年咳了两声,提示道:“是强抢县丞家眷的财物……”不然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,甚么人下得去口?
周金刚把荷包扔回给他,点头道:“不是,安大嫂我见过,最是温厚寡言,那里有这些作派。”
青衫少年笑道:“指不定是随了娘呢。”
“祖母快来!”安怡才扶住薛氏,就闻声屋里的毛毛给吉利吓得大哭起来,不由怒从心头起,恶向胆边生,冷声喝斥又叫又哭又跳的吉利:“不想死就立即给我闭嘴!”
“吴姑姑真如许说?”薛氏猛地将手从药包上缩返来,怔怔地看着安怡,眼圈垂垂红了,只感觉那药包烫手之极,刚才统统的欢乐全都化为乌有。这可和之前藏在书房里抄书誊处方是完整分歧的两回事,陪侍在吴菁身边做帮手,抛头露面,出入深宅大院看人神采,哪是官家女儿该有的报酬?这是帮佣一样的身份,想也晓得会受多少气和罪,更不要说将来讲亲,只怕是略微讲究些的人家都会嫌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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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怡含笑道:“不会。周叔父您是体贴。”至于要宰了谁,她是不信的,若只是王虎一人,谁都敢宰,但论到王虎身后的黄家,即便是本县县尊也只要低头伏小的份儿,不然那王虎能横行这么久?
薛氏垂泪道:“老爷不是还没返来么?或许能讨回些银子来。当时再决定也不迟。”
周金刚目瞪口呆,转头看着青衫少年道:“看看,这小丫头伶牙俐齿的溜得贼快,也不知她那诚恳巴交的爹怎就生出如许的女儿。”
一向躲在厨房里看热烈的吉利“跐溜”一下跳出来,缓慢开了门,待看清被人抬出去的安保良,顿时吓得花容失容,扑上去嘶声叫了起来:“老爷!老爷!您如何了?”
安怡被她抱得紧紧的,先是有些不适应,但听着薛氏尽是心疼和惭愧的碎碎念,身材竟渐渐放松下来,悄悄环住了薛氏,浅笑着听她宣泄:“我不委曲,真不委曲……”
薛氏听她叫得吓人,探头一瞧,只见安保良一动不动地躺在担架上,满头满脸的血,也不晓得是死还是活。因而两眼一翻,双脚一软,晕倒在地。
安老太早已经动了心。只要应下,不止毛毛的药有了下落,安怡的吃穿也有了下落,不但能补助家用还能给她本身存下些嫁奁,不然一穷二白的,将来能嫁个甚么好人家?就算是寻着个门当户对的,没嫁奁也一样要被薄待。何况,安保良如许的被架空,这官也不知能当到哪一天,到时候一家子人都得喝西北风去。男人还可卖力量混饭吃,女子就惨了,还不如让安怡跟着吴菁学点有效的本领,将来不管如何也饿不着。想到这里,安老太已是千肯万肯了,当下便道:“说得是,不说这前提给得极优厚,就是一文不给的要怡儿去报恩或是以工抵债,那也得应下。人已经穷了,就不能再无信义廉耻了,大丫头,你懂事了。”
“哭甚么哭?好好一个家就是给你哭不利的。不承诺,是要把毛毛这药送归去么?”安老太刻薄地讽刺了儿媳两句,又道:“现在已经山穷水尽,得感激人家拉拔我们,看得起大丫头。我也是苦过来的,长工帮佣一样没少做,大丫头学了本领就是自个儿的,如何也饿不着!你还不晓得吧,方才我就几乎中风了,端赖着她!你应也得应,不该也得应!”说完气哼哼地笃着拐杖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