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客却也不是省油的灯,在一击落空以后便团身护头,快速往山道内侧一滚,背背景壁立起的同时,刀已抽出,堪堪扛住谢满棠劈下的刀。
刀锋出鞘的声音整齐齐截,刺客瞬息间汗湿衣衫,他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,长伏于地:“谢大人,是小人过分傲慢,求您饶了小人的性命,小人必为您鞍前马后,肝脑涂地!”
刺客不言不语,一双深凹的鹰眼里闪着冷厉的光芒,双臂用力,一点一点地往上抗,试图将谢满棠压在他刀上的刀反压归去。
谢满棠淡淡道:“起来发言。”
微不成查的一声响,就像是袖箭机括相击收回的声音。这一声,击垮了目不能视的刺客的最后防地,他低吼起来:“谢满棠,你以多欺寡,不是男人!”
魏之明沉默不语,很久才道:“黄氏倒行逆施,冒天下之大不韪,奸臣贼子,大家得而诛之!谈不上甚么出售旧主,不过是本着一颗忠君爱国的心,不忍天下因逆贼而乱,不忍百姓流浪失所,刻苦享福罢了。”
刺客的鹰眼里闪出肝火,两条浓眉活力地拧了起来,却还是不出声,死死咬着牙,不伏输地再次往上扛。
谢满棠并未因他如许固执的抗争便对他青睐有加,生出甚么想要收伏他的心机,反而失了兴趣,干脆利落地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,将刀踢飞,再毫不踌躇地一刀挥落。
柳七仍然不断地用力往下拍,口里还念叨着:“你如许的混账东西,我大哥杀了你也是污了他的刀,不如把你拍昏死在这里,给狼或是豺狼叼了去最好。”
刺客很快被柳七拍得头晕目炫,皮开肉绽,热血顺着裂开的头皮往下淌,糊住了眼睛糊住了鼻孔,一张嘴里都是腥的。眼睛已经看不清四周,耳朵里满满都是柳七的碎碎念,手臂已经酸痛,神经、肌肉严峻得当即就要崩溃。
谢满棠恍若未闻,刀持续往下,瞬息间,刺客便觉颈间一凉,一痛,不由大惊失容,失声道:“谢大人饶命!我有告急军情要报!”
二人都不出声,一来一去,瞬息间便无声地过招了好几个回合。
谢满棠意味深长的一笑:“黄大将军身边的近人、红人,我又如何能不知?”昌黎城里不知天高地厚,妄图一句话就娶了安怡的浑人兵痞,他如何不知?
淡淡的月色洒落在谢满棠的身上,他便如身披银袍的死神,俊美无双,冷厉无情。刀锋将至刺客颈间,刺客猛地一咬牙,声音又快又急:“谢满棠,我与你做个买卖!”
一旁的柳七缓过劲儿来,止不住的后怕,没好气地叼着一根草茎走畴昔,将刀连着刀鞘用力去拍刺客的肩膀,挖苦道:“哟嚯,这小身板儿还挺结实的,爷爷的,比小爷还要高。高有甚么用啊,还不是被人压得站不直腰。我说,看在你长得人模狗样的份儿上,小爷我饶你不死,让你来给小爷牵马喂马刷马,总比你做这见不得人贼要好!”
“咯嘣”一声脆响,刺客的刀口硬生生崩了一块,刺客大呼一声,虎口迸裂。柳七那要命的刀鞘再往下一拍,刺客顿时眼冒金星,踉跄着晃了一晃,半跪倒地,却还仍然咬着牙,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,用力扛着谢满棠的刀。
柳七受了刺激,笑容顿收,娃娃脸顿时扭曲成了狰狞可骇的阎罗脸,扬起刀鞘就往刺客头上用力拍去,一边拍一边骂:“叫你偷袭,叫你不学好,叫你没规矩,叫你不晓得好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