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来是个白痴。”酒娘心中暗嗔,再读那首诗,愈发感觉景象、神韵、平仄、韵脚恰到好处,实属佳作,忍不住心生欢乐。
借问酒家那边有,
唐朝,开元乱世,恰是“纸香墨飞,词赋满江”的文豪辈出年代,文人都以能写出一首传世名诗为荣。酒馆、堆栈、青楼更是留出一面白壁,供墨客即兴挥墨。若诗写得好,不但酒肉白吃、堆栈白住,青楼女子也会喜爱有加,共度良宵,墨客在和顺乡缠绵数日,临别时赋诗一首,不但使青楼女子身价倍增,更是一段缠绵悱恻的千古嘉话。
几个酒量差的满脸通红,踉踉跄跄地颠仆在地,胡胡说着醉话“好酒”,引得世人哄然大笑。
腐败时节雨纷繁,
酒娘捧着碗抿了一小口,顷刻间嫩脸通红,剧咳不止。
再看墨客已经走至街头,酒娘顿脚喊道:“你叫甚么名字?你还会来么?”
靠着多年酿酒所得产业,曹家收粮买料,酿了五年酒,却不卖一两半钱。邻里不解,如许光买不卖,再大的产业也撑不住几年。曹父老是摸着封酒的阴窖,笑而不语。
酒娘顶着满头灰尘怯生生地钻出来,曹父一把抱起她,抛在空中稳稳接住,回身对世人说道:“明天曹家美酒开窖,诚邀邻里乡亲咀嚼。”
“我姓羊,羊肉的羊。”墨客喝了一大口酒,衣袖擦着嘴角,“我本浪荡笑天涯,日月做马夜为家。你们家的酒好喝,我就不走啦。”
第二日,曹父慎重地翻开一封木盒,取出黄豆大小的五粒药丸,埋于酒窖东南西北四个方位,留一粒放在手中,对着窖门三叩九拜,念叨着祭奠酒神的敬语,这才开窖取酒。
酒娘的俏脸没出处飞起一抹红晕,心头小鹿乱闯,痴痴望着墨客背影。
泥土密封的窖门翻开,顿时酒香扑鼻,随风四散,周遭十里都能闻到这股异香。窖子里的酒坛原是陶土坛子,颠末酒浆的多年浸淫,竟然晶莹剔透,好像虎魄。
酒娘把花魁嘉奖的财帛,全都捐与私塾,供费事孩子识字读书。乡间邻里提起酒娘和曹家,无不竖起大拇指。提亲的媒婆快把曹家门槛踏破了,恰好不管是官宦后辈还是秀才商贾,酒娘都看不上。曹父心疼女儿,也由得她性子,曹母反倒是常常唠叨:“再嫁不出去,就在家里成了老女人,看谁要你?”
“哦,对了!丫头,我喜好你。待你长发及腰,待我功成名就,娶你可好?”
“哈哈……”众邻里和曹父捧腹大笑。
酒娘嘟着小嘴撒娇:“那就陪在爹妈身边一辈子好了。”
牧童遥指杏花村。
老秀才指着远山一片杏树:“此时杏花刚开,依鄙人鄙意,就叫‘杏花村’,如何?”
“好!就叫杏花村。”曹父舀了一碗酒递给酒娘,“把酒喝了。”
“啊!”酒娘哪曾见过这等鲁莽之人,捂着脸回了酒铺。
此话一出,几个精干小伙跑进酒窖,抬出几坛美酒,分与世人畅怀痛饮。
围观邻里肚子里的酒虫早就蹦跶不断,起哄请曹父快快开坛,不然就脱手抢走了。邻里打趣虽说粗鄙,可也是对曹家美酒的承认。曹父笑吟吟地摆摆手,把药丸捻碎倒进小竹筒,慎重地交到酒娘手中:“此为曹家传下来的千年酒引,凡酒洒进一点儿小沫,立成佳酿圣品。我们曹家的酒,那可就是能位列王母娘娘蟠桃会的仙品。为了不让酒有浑浊之气,需由处子之身进窖调入酒中。去吧,每坛倒入一丁点儿便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