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菊嘟着嘴，不甘不肯地进屋拿了斗笠，一边帮甄十娘戴上，嘴里筹议道，“要不，奴婢跟您去吧，”
甄十娘悄悄拍了拍秋菊，“你快去。”平和的语气透着股不容置疑。
大头瘟，又叫大头伤寒，系风热邪毒引发，首要特性就是头面肿涨，发热，多在冬春发做，最可骇的是，这类病感染性极强，又被前人称为瘟病。
他本就长的凶，又长年打猎带了一身煞气，铁塔般往那一站，活脱脱一个凶神恶煞，谁还敢出来买药？
这些日子甄十娘连走路身子都发软，如何能出诊？
似是又想起了当年的惨状，话说出口，那男人激灵灵打了个寒噤。
“你去把我的斗笠拿来。”甄十娘二话不说，把手套扔给秋菊，一边往屋里走，嘴里叮咛她。
记得导师讲这类病时，她也查过质料，在当代，的确发作过近似的头瘟，蛤蟆瘟等，一旦染上，大多不救，想起这些，甄十娘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“驭……”马车在人群后停下。
“不消。”甄十娘指着院里的莲藕叮嘱道，“……你就在家持续清算莲藕吧，把坏的小的捡出来洗了做藕粉，张大哥一会儿就会领人来买，代价我昨儿就谈好了，半文钱一斤，你记得把银子收了。”
诊了脉，翻看了眼睑舌苔，看着脑袋肿的跟牛头似的柳二贵，甄十娘已经肯定，他得了大头瘟。虽没亲目睹过这类病例，可宿世的导师讲伤寒论时，特地提到过这类病。
二贵娘伏在门板前嚎啕大哭，“我的儿啊，你要死了，我也不活了！”
“蜜斯！”秋菊一把抓住甄十娘，睁着大眼一言不发地看着她。
“能！”回过神，甄十娘毫不踌躇地说道。
“我就去诊诊脉，累不着的。”甄十娘轻声哄她。
一旦甄十娘被人认出，怕是再没人肯来这里瞧病买药了，甄十娘家就直接成了医堂。
“……我儿子得的到底是甚么病？”见甄十娘眉头舒展，二贵娘心腾地悬了起来。
瑞祥药铺门前聚满了人。
但不是浅显的风寒，是大头瘟！
“真的是风寒吗？”柳麻子也跟着问，“……能不能治？”
这如何行！
二贵娘也止了哭，闪身把门板让开，“求求简大夫好歹救救我家二贵……”
更首要的，若被沈钟磬晓得了，怕是连和离都免得谈了，直接就会送来三尺白绫和一杯毒酒。
李齐媳妇就讪讪地笑，“……秋菊女人放心，晓得阿忧身子不好，我已经雇了马车，就在胡同外的对街等着，阿忧去了也只是帮着诊脉，药堂里有伴计，毫不会累着的。”
虽看不见脸，但一见甄十娘这身招牌打扮，世人当即就给让出了一条路。
这的确是寒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