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之遥和顾清岚说了一阵,好不轻易心平气和了那么一些,又被她气得面前一黑,抬起腿作势要踹:“你这孽障!莫不是失心疯了!胡说些甚么东西?”
这一声“父亲大人”,不但轻飘飘没甚么重量,还犹带几分疑问,好似还不明白他为何发了这么大的火。
她倒交来回回就是这一招,在顾清岚那边,是师尊若不要我,干脆打死我,到了路之遥这里,还是若分歧意,干脆打死我,当真是地痞恶棍,寻死觅活的一把妙手。
而后她就看着路铭心从托盘中拿起酒杯,看也不看递给了顾清岚,顾清岚也还是看也不看,就以袖掩唇饮了下去,饮后还微微蹙了蹙眉,像是在批评这酒滋味并不是很好。
路之遥给这孽障气得面前一黑,就想抬脚踹畴昔,可毕竟还是没舍得,只气得抬手指着她,发颤隧道:“你给我滚回家去,马上!”
路之遥看他神采还是惨白,起家也确切勉强,晓得本身若不坐下,他大半也会一向站着,就面上挂不住地被请到一旁椅子上坐下。
路之遥看自家女儿对他那昂首帖耳、唯命是从的模样,天然又是一阵胸闷,望着顾清岚抱怨:“贤侄,我膝下只要这一个孽障,她又如此不争气……如果当年陛下赐婚,她没跑走,你们二人已经结婚,现在统统好说。可现下时移世易,哪怕我故意叫你二人结婚,也顾虑颇多……”
太后叫内侍俯身,令顾清岚和路铭心都能看到杯中之物,就冷嘲笑了笑道:“顾爱卿平乱有功,哀家却有个私心,想要将敬爱小女,赐婚给顾爱卿。当然顾爱卿若对峙不受,哀家就只能转赐顾爱卿一杯薄酒,若顾爱卿甘愿饮下这杯酒,也不肯迎娶小女,那哀家一介妇人,别此以外,也没法可想。”
不过太后威势虽大,顾清岚也还是半躺在床上,以身子不便不能下床推了对她的膜拜之礼。
顾清岚听着就浅笑了笑道:“本朝驸马不得干政,太后是想叫我今后放心做个繁华闲人吧?”
是以不管是在一年交战之时,还是厥后顾清岚在宫中养病,路铭心随在他身侧不肯稍离,路之遥都没说过甚么,任他们二人朝夕相处,存得也还是拉拢的心机。
那金盘之上,却只放着一只白玉杯,杯中盛着盈盈的酒水,却呈蓝绿之色,看着有几分诡异骇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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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倒是稍有不慎就难堵天下悠悠众口,而天威难测,若李靳又俄然收回了对顾清岚的宠任,那两家说不准就是个满门抄斩的了局。
可坏就坏在顾清岚之前被以为身故后,李靳哀思之下连番对他加册封位,当时满朝文武没有进谏劝止,是因那不过是身后哀荣罢了,顾清岚又尚未结婚,无子无女,无人秉承他那爵位,封得再高也没有后患。
路铭心也想起来在这个大千天下的人面前,不能提起元齐大陆的事,就清清嗓子:“父亲大人,我和师……清岚哥哥是定然要在一起的,你若分歧意,那就干脆打死我算了。”
他从路之遥的话入耳出了些口风,就顺着他话头,又同他聊了几句,垂垂明白为何路之遥为何会俄然如此起火,冲到宫中要将路铭心带走。
她想顾清岚本就方才死而复活,只怕比旁人更看重得来不易的性命一些,这番逼迫哪怕不能令他昂首服从,也会令贰心惊胆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