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琢玉伤势极重,苏采萧只得搀着,速率实在不快,眼看最早的几骑便能追上。
“快追!”沈穆厉喝,世人仓猝纵马飞奔,争相追上。
就在他不明以是之时,数道蓝色电芒毫无征象,径从乌云当中直落大地,此中一道正从他身前颠末,吓得他魂飞魄散,马匹更被惊得人立而起。
人力再强,如何能与天威相抗。沈穆岂敢再作他想,忙从地上爬起,强行抓住缰绳,一勒马头,反向来路逃去,心中犹在战战兢兢,如果在逗留下去,保不准也要死于非命!
目睹下一刻存亡便分,忽地传来一声锐响,沈穆只觉后颈袭来劲风,骇得他仓猝横移三尺,如此一来,掌劲亦被带偏,沈琢玉压力顿减,当场一个翻滚,躲向一侧。
沈琢玉被人搀着艰巨前行,哑声说道:“哭甚么,我又没死……”
沈穆顺手撂下一名颠末的骑手,抢过他的马匹,紧随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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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琢玉即使躲得迅疾,仍被掌劲扫中,顿觉五脏翻滚,满身麻痹,哇地吐了一口鲜血。
斜坡并不如何陡直,苏采萧忙将沈琢玉扶起,回顾一望,几个骑手略一张望,旋即控马滑下斜坡。
苏采萧眼睁睁看着如潮的骑手涌向沈琢玉,刹时便将他淹没,心头顿时空空荡荡,就连抽泣的力量也提不起来了。
他抖擞最后力量,腾空斩出一道剑弧,抢先那骑手无处躲闪,连枪带人断作两段。
一声巨响划过天涯,沈穆清楚地瞥见,无数稠密的乌云正在他头顶会聚,其间蓝光闪动,即使他武功超绝,亦是心生害怕。
沈琢玉趁这间隙,转头望向采萧,含笑道:“我晓得,即便我叫你走,你也不会理睬,可我活着一刻,就该护你全面,谁若想伤你,须得踏过我的尸身……”
轰!掌劲倾泻而下,现出个一丈周遭的大坑。
当下豪气再生,一对眸子斗志重燃,当此之时,那几骑欢声呼喝,挺抢刺来。
沈琢玉只觉身周氛围都被掏空,闷得睁不开口鼻双眼,满身转动不得,心下尽是不甘:我父仇未报,怎能等闲死于仇敌之手……
沈琢玉木然望去,遥见沈穆抢先一骑,双目如炬,死死将他锁住。
“现在可如何办?”苏采萧急道,此时若被围堵,二人再无朝气。她援救沈琢玉时,可算是有勇有谋,现在将他救出,反倒没了主张。
掌劲未到,掌风已至,近旁几个骑手直不起家来,身上马匹四蹄发颤,撑了一息,只听喀嚓脆响,几人连人带马,粉身碎骨。
这一顷刻,沈琢玉蓦地清泪长流,他密意望着采萧,只觉这一个好字,足以让他死而无憾。
世人闻言先是一愣,继而发作出雷鸣般的呼声,数百骑手发了疯般冲下斜坡。
沈穆面带耻笑,勒马愣住,扬手一挥道:“若谁得他头颅,再加一千两。”
苏采萧一愕,倏然止住抽泣,咬唇道:“好。”说罢缓缓闭上眼睛。
沈琢玉惨淡一笑,心中暗叹:“爹、娘,孩儿不孝,怕是不能替你们报仇了……”他缓缓挺起脊梁,举剑指向沈穆。
这短短数息,二人皆是想到:这一段同闯江湖的经历,不也是从滚下一段斜坡开端的么。
想到这里,沈琢玉忽地心神一颤,暗自骂道:沈琢玉,采萧对你情深恩重,不吝存亡相随,你本身死便死了,有何事理任她受伤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