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阳听得哭笑不得:“敢问,哪本佛经?”
“有啊。”慕清风随口应道,“比如说,暮儿你不睬我,我就很悲伤。”
“你能够赶得快点了,入夜之前我们得找个处所投宿。”进马车前,他还不忘朝呆呆发楞的车夫咧开个大大的笑。
月光缓缓照在水面,出现粼粼波光。小溪不过五尺见宽,对岸上立着他再熟谙不过的紫烟罗背影。
慕清风干脆撩起水来泼她。力道节制得很好,只溅湿了她几根头发。暮阳回身时,这才有几颗溅到了她脸上。
“慕清风!你好无聊啊!”
暮阳瞧着瞧着,俄然生出半点谨慎思,“那我让你悲伤一下好不好?”
因为,在某个时候,当她看到那双磨破皮乃至在流血的脚时,她仿佛……仿佛真的心疼了一下。
想起慕清风的信誓旦旦,想起数日前的情义缠绵,暮阳靠上车壁,怠倦地闭上了眼。
马车不徐不疾地行驶了一个时候。
“还好还好吧……”
大红法衣下,是一双磨破了的僧鞋,半露在外的几个脚指头早已被石子砂砾磨出了血。而这双脚的仆人,还是笑得情不自禁,又没心没肺。
但是,暮阳却俄然语塞。
暮阳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,忽听帘子外的车夫说:“女人,那位小徒弟跟了咱一起了。”
这般不要脸的话,也只要慕清风说得出来。
“当真!”
水花越荡越大,溅湿了裙角。
本想忽视掉或人的恶作剧,可那明丽的笑竟莫名地吸引了她。印象中,除却沉吟一事,慕清风仿佛一向是欢畅的。
林间有风穿过,带着树木气味,有那么一丝清冷。
哗、哗、哗。
“歇息一下吧。你去帮我办理水来。”暮阳从帘子里递出一个牛皮水壶和一小块碎银。
“啊?”乍一听,慕清风没反应过来,待顺着暮阳的目光看到本身脚上时,他“哦”得一声笑了,乃至还不循分地动着脚指,理所当然道,“为了打动你,让你心疼啊。”
……
转头望了眼始终跟在马车后十步远处的和尚,车夫又迷惑地抹了把汗。这和尚也当真奇特,即便他马车赶得不快,但不管如何比得过他两条腿吧,他却能一向这么跟着,不远不近,掌控得相称好。
看她笑了,慕清风认识到本身被耍。
他眨着眼,明艳的桃花目映着铺洒月光的粼粼水光,灵动非常。
“真是个怪人。”车夫摇了点头,小声嘟囔。
“暮儿!”慕清风正拿着广大的法衣一角扇风,汗水早已沁湿了他的僧衣,瞥见暮阳朝他走来,当即冲动地直挥手。
感遭到自个的衣袖被人拉住,她微微侧目,对上一双敞亮又魅惑的桃花目。
十步间隔,暮阳很快就来到了他面前,却不看他,目光悠远地望着他们来时的方向,轻声道:“归去吧。”
不循分的脚荡起更大的水花。
“你为甚么不消轻功?”
“嗯。”马车里只传出一声轻哼。
没心没肺地笑,肆无顾忌地闹,乐呵呵地为她做任何事……
慕清风耳背地听到了车夫夸他都雅,抿着嘴,暗自偷乐。暮阳还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收回时,她的目光俄然震惊了一下。
“暮儿,我回不去了。”慕清风谨慎地扯着她衣角,像个怕被抛弃的小孩,眼睛睁得极大,死力想要撇除魅惑的神采,只余下虔诚,一字一句,缓缓道来,“在碧落寺,我用饭的时候想你,睡觉的时候想你,扫地的时候想你,念佛的时候想得还是你。暮儿,我在寺门拜的、念的不是佛祖菩萨,是心,是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