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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想她死?”
千行带暮阳去了城东郊区的柳家墓园。偌大的园子黑漆漆的,来回飞旋的萤火虫闪着幽绿的光,倍显阴沉。
千行未曾理她,自顾用心输着真气。月扇坊初字辈女人名不虚传,自他深夜呈现在暮阳屋外时,不止初黎,其他三位也都谛视着他一举一动。
恰逢外间传来一阵喝采,沐氏挑起珠帘,瞧见一清俊公子面如冠玉,口吐华章,一举一动皆是风骚。
木九哭得直抽泣。
“想听故事吗?”她靠在身边人坚固的胸膛,幽幽然开口。揽在腰间的手让她略感放心。
她受了多少罪才这般地活着?
看到她惨白的脸上两眼通红,千行沉默着收回折扇,对她放行。
“与你们无关!让我出去!”此时的暮阳已然落空明智,她只想亲眼去证明,旁人说的她一句都不信。
夜深时,木一前来调班,背对房门坐在外间。未几,房门毫无声气地开了,扇柄精准地点在木一颈间的睡穴。
“是千公子。”一向未现身的初黎安闲地出去。
木三弥补道:“再说以坊主现在的身材也出不去。”
“深更半夜的,坊主会去哪啊?”木九瘪瘪嘴,话里已带上了哭腔。
当他打横抱起暮阳要分开时,初黎终究脱手了。
要晓得,半个月前她还在柳府与柳老笑谈。就连昨日月扇坊重新开张,柳家送的贺礼也尚未拆封。另有这五年来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清清楚楚地映在她脑海里。坊间都传若非柳老搀扶,她哪能一起顺畅地在金都落地生根?
只是复苏后的暮阳不肯睁眼,非论世人如何相劝,她始终紧咬牙封闭着眼,双手死死地揪着被子,即便磨出血来也不肯开口。
暮阳堕入昏倒,小腹绞痛如群魔乱舞,缠绵不断。盗汗阵阵,湿透了衣衫。
千行扶着她往前走了几步。一整日的绞痛使得她脚下踏实,像踩在云端一样,轻飘飘的,仿佛下一刻就会跌下来。
仲夏深夜的风有些温凉,暮阳微微点头:“有你这个江湖人在,我岂有惊骇的事理?你扶我起来。”
木一咬咬牙,顾不得南大厅的事件,顶着压力跑去千草堂乞助,成果只得了一句“她若一心求死,神仙也救不了她”,灰头土脸地返来。
她吃了多少苦才回的金都城?
有些事,旁人不晓得,柳老不晓得,她却清楚。
这恩,这怨,异化着多少爱恨?
“速去筹办归芪汤。”千行抱起昏倒的暮阳,叮咛初黎。
这柳府,此人,怎可说没就没?
顺着暮阳的目光看向劈面的宅兆,墓碑上的字在火光中非常清楚。这是柳老佳耦的合葬墓。
木九俄然想起千公子赠药一事,与初黎对视一眼,获得初黎必定后,擦干眼泪前去相求。
“她明显就醒着。”庄槿与千行一道站在门外,瞧着世人慌乱的模样,千行倒是没说话,反而是冷冰冰的庄槿开了口。
俄然,暮离居里传出一声惊呼:“坊主不见了!”
当年静水神医的话如同在耳――再来一次,性命攸关。
果如庄槿所言,坊主早已复苏!
要她时候服膺――这痛苦磨难,到底是那个赐与?
“医者仁心,我没法眼睁睁看着你自取灭亡。”千行往火堆里扔了根木枝,在暮阳身边坐下,给她诊脉。
“惊骇吗?”
“你别哭了!”木一仓猝喝止,本身脸上却掩不住烦恼与自责,“我……我就打了个盹,醒来坊主就不见了。我发誓,我来调班时一点都不困,必定是有人潜进暮离居,带走了坊主!”